“知会?现在知会顶个什么用!”
泷白冷然道,“起来,回你房里呆着一步也不准出门,这事你就不必插手了,我自有主意。”
“我……”
玉抚宁惶然的起身,张了张口,被泷白一记眼刀冷然扫过,只觉骨头都在打颤,颓然的垂下脑袋,踉跄着站到一边。
泷白甩袖,大踏步出门。
下纳在门口备好了马车,泷白掀了幔帘钻进去:“去驸马府,快!”
车夫应了一声,长鞭一挥,马车风驰电掣而去。
泷白坐在车内,一双眸浮起凛冽的寒光: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
当初他拉了西子臻入股并不仅仅是为了撑住玉府,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西子臻贵为皇亲国戚,倘若真出了什么差池,他也还能顶一阵子。
如今该来的还真就来了!
他心中却是悔愧万分,当初的负气之举实在自私,如今玉良修出了事,第一个要牵连的是玉府,可是幕后直指的却是他玉泷白和西子臻。
当初的一念之差,造成今日难堪的局面,他悔不当初实不该拉西子臻下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将枪口指向他的人,竟然是融华。
寺卿大人……好一个大理寺卿,整日驸马驸马的叫,他差一点就忘记了那人官拜三品,手中捏着一干人等生杀大权,他是宰相独子,更是帝王的权臣,即使成了驸马爷,也不过是为他原本就炫目的荣耀锦上添花,殊不知真正令人畏惧的,还是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低调。
伤人的犬不吠。
这个道理,泷白从来都知道。
只是没有想到他对融华的对立,来的如此快意……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恍然忆起那日陪他游湖时他说过的话,他说你大可不必像防贼一般的防我,因为我若要动手,势必会事先知会于你,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你知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余地,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泷白苦笑着摇头,如果有的话,他只想插上一双翅膀飞离此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马车晃了一晃,稳稳停下,车夫下纳掀开幔帘:“少爷,到了。”
泷白躬身走下马车,朝下纳摆了摆手:“你先行回去,不必等我。”
下纳沉默了一下,终究是默然。
泷白抬眼望着那高深的门第,忽然觉得心里空旷无垠,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的剥离身躯,可是看不见摸不着,只徒有一层怅惘。
金灿灿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驸马府”
。
深红的大门悄然打开,青衣小婢立在门口似是早有准备的等候,见了泷白遂了然一笑,侧身让道:“玉公子,请。”
泷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抬脚,迈步进门。
多少年后,每当想起这一幕,他总觉胸腔中一股悲怆之意难以平复,似怅惘,似遗憾,似痛惜,更似是无助。
肩膀上扛着的,说伟大一点是玉家,说自私一点,只是他的幸福。
一入宫门,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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