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恰好轮休,于是就按他所说,来到这城南找他。
和天曦一起待过的地方,我都还记得。
然而马上快要到了时,雾气越来越浓重,能见度越来越低,我只能看到大约二十步远外了。
在这晨晓寒霜的迷雾深处,我只好凭直觉和记忆摸排,终于找到了那个小院所在的小巷。
我记得画师的女儿爱吃糖球,那时天曦经常买给她吃。
这时我也想买点,但转头四望,哪里能买的到?战乱起来,街上以往随处可见的摊贩都没有了。
上次和天曦来时,虽是晚上,却也是花货满载、车马络绎;这次我自己来,只剩满目疮痍、寒霜孤冷。
或许战争如此残酷也是件好事,否则就有更多人会爱上它,我忽然想。
幽深的巷子里雾气更浓,我穿过去,不久就摸到了画师家的门前,敲了门。
很快,我听到门栓被抽出的声音,两扇门随之被拉开。
我找对地方了,开门的正是那个画师,还是一样的胡须渣渣的。
他惊叫起来:“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什么几天?”
我问他。
“不是还有几天才要我上城墙吗?”
画师哀求道:“军爷,行行好,我女儿她才八岁,她娘早不在了,没了我她可怎么办?”
我反应了过来,我还戴着头盔、拉着面罩,他没认出我是谁,以为我是来抓壮丁的。
因为疫病,兵士减员严重,所以前几天兵部决定,城内青壮年都要征入伍,这我是知道的。
“是我。”
我把头盔摘下来,轻声对他说:“我看到你贴在太学南门外的告示了。”
他还能画出我的画像,当然马上就认出了我,松了一口气,惊喜道:“客,来了?”
不过看到我身右侧带着刀剑,他脸色又沉了一下。
他没有更靠近我,把我让进小院。
我也心照不宣,远远跟着他进去。
因为疫病,大家都尽量不近距离接触。
他好像又紧张起来,看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我就问他:“最近生意怎样?”
“不好。”
他摇头:“这打起仗来了,不少人早就跑出城逃难了。
还在城里的,都只顾各自保命,谁还有心思画像?而且疫病又来了,大家都各自躲在家中,就算出去摆摊,路上也没多少人了。”
我不由问他:“那,你和你女儿不会挨饿吧?”
“还没到那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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