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个什么东西?”
沈娇娇喉咙还干哑,声音却冷到了极致:“我与你流着一样的血,长着一样的筋骨,生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你说我是个什么东西?”
沈娇娇掀开薄被赤着脚下床,一步一步靠近宋窈,眼里是要将人吞之入腹的恨意:“在侯府住了十余年是不是彻底将你驯化了,锦衣玉食的美好时光蒙蔽了你的双眼,叫你彻底忘了自己的根本!
你别忘了,你姓宋,即便你在这府上享受了千万的富贵,可说到底你依然不是宣平侯的亲生女儿。”
“你与我,是一样的血脉。
你说我低贱,那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你不过是活在一个虚假的谎言里披上了一层道貌岸然的躯壳的骗子,若论起心迹,你才是那个肮脏下作竟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求救无门可怜枉死的贱人!”
“宋窈。”
沈娇娇含恨咬碎银牙念着她的名字:“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
宋窈被沈娇娇逼到了门口,她看着沈娇娇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的抵至身前,整个人后退一步一脚踩在了门槛上。
宋窈这一下差点崴脚,好在及时抓住了门板。
她恼怒的提高声音大喊:“沈娇娇,这里是宣平侯府!
可不是你那落魄困顿的乡野村子!
任凭你如何说,我都是这府上尊贵了十多年的小姐,在我的地盘你还想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与我算账!”
“怎么算账?”
沈娇娇一字一顿的重复,将几个字来回咀嚼:“这确实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存了利用的心思将我从那鬼地方带出来,恐怕我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平起平坐,甚至还得以与王府结成了婚约。
宋窈,一步错,步步错,我走到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我们来日方长。”
沈娇娇的低语如同恶魔的诅咒,凌空落到耳边将人绞紧,宋窈弓起了背急急吸了口气,逃也似的走出了她的院子。
赤着脚站了太久,沈娇娇的脚底冰凉,还未完全降下去的高热再度袭来,从后背到脖颈激起一阵冷汗。
她看着宋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手脚酸软的撑着门框喘了口气,她慢慢挪回房间,闭上眼全是梦里那些似是而非的画面,近乎自虐般的一遍遍回忆。
宋窈说的没错,她在这里长大,宣平侯府的所有人都默认她是侯爷的女儿,尽管她姓宋,尽管她非亲生,还是照样在这里养尊处优备受优待。
而她沈娇娇不一样,一个半路领进门的外人,从始至终都没被真心接纳过,侯府上下如何看她她心知肚明。
沈娇娇早已经没有家了,她原先存了离开的心思,想着等待时机合适的时候,便收拾了包袱与这群人一拍两散。
可偏偏宋窈不知死活的跑过来告诉她沈熠的事,她与宋氏二人一个蛇蝎心肠枉顾生父性命,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女谎称沈熠已死不留羁绊的嫁入侯府……
沈娇娇攥紧了拳头,她既知道了这一切就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她们想让自己替嫁,想嫁给湛那她偏偏不让她们如愿。
至于姜肆……沈娇娇的眸子暗了暗……
他生性顽劣,每每对待自己如猫抓老鼠般戏弄,他那样的人,现猎物跑了最多恼怒一阵又会上心多久?
可即便这样想,沈娇娇还是觉得心口烦闷。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终是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快步去了王氏的院子。
“侯爷回来了?!”
宋氏得到消息喜形于色赶紧出门迎人:“怎地也没提前传个信儿回来?侯爷现在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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