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猛然想起来,先前赛伦斯也曾经像这样向他伸出手,但被那记子弹阻挠了。
而现在,依赛伦斯的手伸向的位置来看,难道……是想摸他的脸?
埃里克的眼睫颤了几下,连忙伸出手,想握住那只手放到自己脸上来。
然而在双手相碰的前一秒,赛伦斯的手已经垂了下去,落在水里,再也没有抬起来。
不用再确认,埃里克清楚地知道,无论他再对赛伦斯做多少响应,赛伦斯也不可能感觉得到了。
啪,啪。
透明的液体滴落在面具上,当场摔得粉碎。
埃里克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么悲伤,——他已经好几年没掉过眼泪了。
杀死赛伦斯,不正是他回来的目的吗?那为什么还要为赛伦斯的死而悲伤?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想虽然这样想,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一滴接一滴地掉下来。
真窝囊!
孬种,别再哭了!
埃里克按住眼睛,试图制止这种不该有的软弱行为,小腹却毫无防备地袭来一股被撕裂般的痛楚,一阵一阵,越来越剧烈。
他难以忍受地闷哼着,眼前蓦地一黑,在赛伦斯身边倒了下去。
半边脸都浸在血水里,麝香浓郁的腥气格外清晰,习惯性地,迫使他想起了曾经和气味的主人发生过的事。
脑海中,不知怎么冒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怪念头。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赛伦斯,难道你……
在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睛,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纯白,埃里克的脑袋不禁更晕了,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然后守在床边的娜塔莎告诉他,这是医院。
之前他在庄园那儿无故昏倒,就被警察送了过来。
做过检查之后,医生为他动了个小手术,从腹腔内取出了一块肉瘤。
「天哪,你肚子里什么时候长出了那种东西?」
说着,娜塔莎抚了抚胸口,似乎仍然心有余悸,「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之前都没感觉吗?不痛吗?」
埃里克认真回想了想,摇摇头:「完全没有。
」
「那还真是怪了。
」娜塔莎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现在东西是割出来了,主刀医生已经拿去化验室做化验。
在结果出来之前,咱们就慢慢等吧。
」
她从床头柜的篮子里拿出一颗苹果,对埃里克抬了抬眉毛,见后者点头,她接着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我爸爸妈妈怎么样?没吓到吧?」埃里克问。
「嗯,还好,因为警察一再声明你并没有受伤。
」
娜塔莎头也不抬地回答说,「他们刚才还在这儿,吉尔也在。
后来叔叔看时间太晚了,阿姨的心脏不好不能熬夜,而且吉尔明天有课,就开车把她们送回家了。
怎么?想大家了?别急呀,明天他们就会来看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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