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习之收了匕首,玄色的刀鞘带着固有的纹理,如同他这个人。
早晚有一天,他会变得如同这片黑,沉静稳狠,滴水不漏。
可如今,他还只是安随侯府的世子,会疑惑,会犹豫,并非后来卫国那个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镇国公。
“你对我起了杀心,我自然是要自救。”
这点江沅到不介意和他坦白。
“你想如何?”
雪生不知从哪冒出来,骇了江沅一跳。
“我只要你一诺。”
江沅看了眼雪生,不做搭理,抬头直视着孟习之的那张脸,似乎想透过它看到别人,“若我能安全送你出城,我要你答应,无论何种情况下,你不能伤我杀我。”
“这般简单?”
孟习之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她一个弱质女流,还真不值得他下手杀她,不过,这是只小狐狸,免不了他有些狐疑。
“就这么简单!
大丈夫一诺千金!”
江沅怕他反悔,连忙伸出手掌与他击了三下,然后指着雪生的鼻子,“你来做见证!”
街上战火纷飞,江沅一身蔚蓝小褂,头发简单的绑了条小辫子,一路上尽带着孟习之往小巷里钻,这条小道太过隐蔽,若不是当年宋延巳带她走过一遭,她还真不相信有人知道这条路。
至于大路,她是万万不敢走的,很多事情理顺了,原先看不清的事这会也知道的真切了,京兆尹家的小姐前世被乱箭射死在长阳街,想来也是因为这厮吧,只不过这世他被自己阴差阳错的带回了自个府中。
前世孟习之跑的了,这世必然也跑得了,不如骗他个承诺,万一以后她出了什么差池,也好有个地可去,救命之恩,就算不结草衔环,也该涌泉相报吧。
江沅想的全面,忽然余光瞥见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她心中一惊,连忙跟着一起停下,“怎么了?”
“前方有人。”
孟习之下巴微抬。
江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长巷尽头处,一人骑马而立,身边的之人皆一身素白盔甲,如同片片羽毛,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
仅一眼,江沅就认出了那些战服,那是宋延巳私养的弓箭手,最擅骑射,可百步外一箭封喉。
江沅想过无数次见到宋延巳的场景,也许是擦肩而过,也许是他凯旋入宫的途中,可没有一次是这样,他架着弓箭对着她。
孟习之功夫高,许还能躲得过,但她就不一样了,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打个流氓地痞什么的还行,一旦对上这种精锐,是绝无活命机会的。
“咱们躲得过吗?”
江沅甩掉脑中的各种想法,眼神里带着些许希翼,有些期盼的望向孟习之。
孟习之见她一脸殷切,嘴角微挑,“我可以,但你一定躲不过。”
他每说一个字,江沅眸子里的光彩就黯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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