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怪音。
“啧什么啧,你?”
灯草这一会儿用手在伍太肩上用力拍了一下。
她并没睡着。
“没、没什么。”
伍太把目光从窗外抽回来,不满地瞥了瞥灯草,“外面有一个槽井,槽井上有人。”
“放你娘的臭屁。
谁还不知道外面有槽井,槽井上有人?”
灯草嘴上这么说,也不由得欠起身望了望窗外。
灯草的目光也混浊起来。
她当然不是看到大腿大臀大腰大胸的菜花,菜花她们的影子早已不见了。
而且就是菜花她们还在窗外,灯草的目光也是用不着混浊的。
灯草看见了从槽沿上走下来的天顾。
在枪声大作后平静的清晨,在朝阳就要洒过来的深巷里,天顾那颀长的身影,虽然说不上是那么清奇,却多少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后来,灯草的脑壳里便一直存留着这种异怪的意味。
“吃饭去吧,日本人锅里的饭已经熟了。”
伍太没有察觉灯草脸上微妙的神态,背起枪,精神抖擞地出了房。
四
天顾在铜古巷底的老砖屋里待了两天,仍没见一个学生的影子。
屋里光线黯淡,方砖铺就的地板生了青黑的苔花,泛着湿润的霉味。
天顾坐在一块用来写石粉字的木板前,手上端了一把紫色茶壶,不时低用嘴唇在壶嘴上嘬一下,咂一口茶水,不时抬着望望台下十几张奇形怪状的小桌凳,眼里是一种失落的光。
娃们都回村了,怎么不来上学呢?天顾左右不明白。
他放下紫色茶壶,朝门口一步步挪去,脚下的木屐在砖屋里留下空落而单调的回音。
天顾的木屐声从砖屋门口一直敲到铜古巷的石板上,最后从巷侧的小弄里绕到了镇边。
在墙坎上,天顾这才现这天的阳光似乎比以往要灿烂得多,古马河泛着浅黄波光,似有似无地辉映着远远近近的山峦。
古马镇上空流溢着从未有过的澄静。
天顾这时看到了他的娃们。
他们在墙坎里的坪地上攻击着日本人的弃尸。
伍太一伙枪击日本人时很来劲,对他们的死尸却提不起兴趣,所以两天了还横七竖八地扔在原地。
那伙娃们从山上跑回镇里时,看到了这批死尸,很兴奋,一个个都拿着棍棒或长竹签拢去戳日本鬼子,竟然把上老砖屋念书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开始他们还有些胆怯,生怕日本鬼子会突然爬起来,瞪着眼来掐他们的脖子。
戳了几次,见死尸全没了活着时那股凶神恶煞劲,娃们胆子就大了许多,敢近前去用石头砸,用脚踩,觉得这样非常解恨。
有些还扬起手在日本人脸上扇,扇得啪啪响,就像日本人活着时扇中国人一样。
娃儿中有一个最大的,大概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就数他格外顽皮。
天顾看见他又戳又砸又扇耳光,忙得最开心,后来还俯身下去,在日本人嘴巴里塞一个石头,然后撸出自己裆里的鸡鸡,对着日本人的嘴巴撒尿,撒得尿花四溅。
后来天顾看清楚了,这个大孩子就是他和菜花生的巴矩。
天顾走到娃们身后时,巴矩还在日本人嘴巴里撒着尿,其他的娃儿也学巴矩样,各人找一个日本人,兴致勃勃地泄着快乐。
天顾没惊动他们,在后面站了一阵。
终于天顾长长的身影被一个娃儿觉察到了,这娃儿就把鸡鸡塞进裤裆里,捅了捅巴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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