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有遗憾,向天庥也不好意思,他没料到今天沽清得这么快。
估计是和突然降温有关系,天寒地冻,大家都想吃点汤汤水水的,好暖暖肚子。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他戴着蓝牙耳机,一边打扫,一边给向子瑜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小男孩的声音像极了炒奶糊,又软又甜:“细叔——”
向天庥忍不住勾起嘴角:“作业做完没啊?”
“早做完啦!”
“九点半了哦,要‘觉觉猪’了。
阿爷呢?”
“阿爷在刷牙,我也刷好牙啦。”
向子瑜把电话手表贴在嘴边,在大床上滚过来滚过去,“细叔你要回来了吗?”
“细叔还没收铺。”
向天庥看了眼时钟,“你跟阿爷讲一声,我今晚可能要晚一点点回去。”
“好——”
向天庥和侄子多聊了几句,正想挂电话时,那边传来向秋的声音:“子瑜,是细叔打来的吗?”
“对!”
电话手表交到了向秋手里,他和孙子一样,问了向天庥差不多的问题。
向天庥和父亲聊了几句,嘱咐道:“今晚有点冷,你和子瑜多盖张被子。”
“嗯,知道,你也早点回来,路上一定要小心。”
“好。”
向天庥稳稳地应承下来。
打扫完,锁好门,向天庥沿着恩宝路,往荔湾湖公园的方向走。
这一带这几年大变样,许多小时候的店都不在了,而能留下来的店,基本都是因为店面是自己家的,不用捱贵租,一站就是几十年,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店,熬成了一间间“西关老字号”
。
恩宝路是大路,与新兴景区相连,所以夜深了仍有年轻人在寒风瑟瑟中citywalk,倚着骑楼廊柱,借着昏黄路灯,拍下一张张照片。
骑楼下的打铜铺和肠粉摊已经拉闸关门,而咖啡店和小酒馆仍开门迎客,慵懒歌曲和迷离灯火糅在一起,这是向天庥小时候未曾想过的“未来”
。
他双手插兜,经过半开放空间的咖啡店门外,会和相熟的咖啡师点点头打声招呼。
扎着脏辫、蓄着小胡子的咖啡师问他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向天庥摇头,说明天再来。
拐进一条横街,再走过一个分岔路口,虽然相隔一条路而已,但这片街区明显安静许多。
天冷人疏,底下街铺关得七七八八,骑楼楼上的住家亮着灯,老式双开窗后有人影晃动,因为太静了,屋里的声音溢出来,这户人家看电视,那户人家听广播,还有哪家夫妻俩在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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