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求您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了!
大少爷来了再定夺,如今走错一步都要祸及满门,听说谭继洵巡抚要被满门抄家!”
它妈妈哭着,涕不成声:“好端端地个人,那天还同我话家常,如今一转眼就要断头了。”
“他奶奶,怎么哭啦?”
小凤儿跑来摇着它妈妈的胳膊。
全家珞琪的只有雨娆一人,雨娆对珞琪说:“有些事,如果不做,会后悔一生一世,宁可以后后悔,不如当时不要犹豫,我陪你去!”
珞琪花钱买通了狱吏去看三哥,三哥虽然一身囚服,形容憔悴,但双眼奕奕有神。
见到珞琪一惊,低声骂道:“琪儿,你疯了吗?速速离去!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因何来了?这也是你来的地方?”
珞琪一身男装,忍了泪说:“珞琪给三哥送些酒菜。”
“你都知道了?”
谭嗣同笑道,安慰她说:“琪儿,冠冕堂皇的话三哥不讲,你我心中有数。
不要哭,三哥此行很开心。”
说罢一挥手指了身后,墙壁上炭黑色地一首诗在斑驳潮湿赫然跃入珞琪的眼睛:
望门投止思张俭,
忍死须茛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哪里是炭木写下,分明是杜鹃啼血,仿佛荆轲易水畔大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谭嗣同哑然失笑,对珞琪说:“刻在我的墓碑上可好?”
珞琪泪水不止,谭嗣同想为她拭泪,又碍于手脚,更何况带有镣铐重枷,只说:“琪妹不哭,一具皮囊,弃于荒郊喂狗也是得其所用。
家父或许未能许嗣同入祖坟,也是常情,只是嗣同问心无愧。
此去坦然。”
行刑那日,珞琪没有去菜市场,她犹豫了很久,但还是不忍去看三哥人头落地的刹那血光。
只是老仆人谭升回来后嚎啕大哭,哭诉小少爷一生的坎坷痛苦,为他不值得。
听说谭三哥在菜市场从容潇洒,囚笼中昂首抬头,而许多同刑的人吓得木讷痛哭,他却坦然谈笑。
他要见刚毅大人说几句话,刚毅掩耳摇头。
谭嗣同大笑后在刽子手的屠刀下嚷了几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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