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月向郑氏索要一万斤黄金为聘礼的轶事,不过一日便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议论皇后亲妹骄奢淫逸者有之。
慕其骄矜张扬者有之。
传之为笑言者有之。
以其为标榜者亦有之。
传入未央宫的时候,鸾刀气的双颊发红,目似要喷火“这女郎好大脸面,她以为仗的是谁的势再不知天高地厚,也总该有些廉耻。”
“心比天高嘛。”
朱晏亭执卷在手,态度淡淡的。
“她也不是冲着郑家去的,那日和她撕破脸,她或许是凑最近长安的热闹,败坏孤的名声罢了。”
“真是兰舒云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存这样的心思。”
鸾刀咬牙道“殿下的杀伐果断哪里去了何不将这女子一杯鸩酒鸩杀了事,太后还能为她撕破脸不成何故放任她如此兴风作浪。”
朱晏亭懒躺矮榻上,眼睫微微一动,放下了手中的卷,抬起头望向远处兰锜上横陈的雕弓玉剑。
只了一会儿,重新又执起了。
“孤很久没有拿剑了。”
灯耀她面上,双眸饧然“长安不是章华,杀人又不是杀鸡宰羊,何必血淋淋。”
鸾刀不满她的态度,将雕弓取下来用手绢擦拭,轻叹道“殿下,说句僭越的话,从前长公主殿下可从不怕甚么血淋淋,这才挣下了章华的基业。
一味地心慈手软,是做不成事的。”
朱晏亭想到了什么,忽来了兴味,掩卷问“鸾刀姐姐知道吗,母亲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为何后来再也不回长安了”
鸾刀侧头思索,道“这,长公主说过,章华才是她的家。”
“母亲的亲人不都在长安吗”
鸾刀将雕弓放在案边,笑着坐在她的榻边,伸手轻轻抚她垂到肩头乌云一样的秀发,且笑且言“因为因为有殿下啊。”
朱晏亭若有所思的倚靠过去。
鸾刀跟随齐睠许多年,有些微小的动作和神态与齐睠有些相似,她忽感留恋,将面颊贴到鸾刀肩窝里,怔怔不语。
“若说朱恪那愚夫有甚么用,大抵就是让长公主有了你,她那样一个杀伐决断的人,抱着小殿下不知怎么惜才好。”
鸾刀歪着头,面上笑出两个酒涡“也只有这一点,奴还算感激他。”
鸾刀抚着她。
这些话朱晏亭固然都听过多遍,却也入神的再听了一遍。
椒房殿内,笑声渐隐。
同样的消息传到长信宫,郑太后先是不信,召宫人细询,复令周容急至长信宫商议。
郑氏开国有功,颇有渊源,累获邑封,并非拿不出万斤黄金聘妇。
周容面有难色“非不愿,实不妥。”
她慢慢提太后数“昌邑侯聘妇,礼三千金;广陵侯聘妇,礼三千五百金;宣平侯聘妇,礼五千金,这已是奢靡,惹人非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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