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干粮煮好,取下行军锅,推到男人面前,“吃吧。”
男人摇头,“我不吃。”
“你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穆遥看他一眼,“跟个骨头架子也差不多。
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
男人轻声道,“……吃。”
倾身看一眼锅子里煮得乱七八糟的糊糊,四下里张望一回,不知为什么,仍旧坐着不动。
穆遥一下便明白,拔刀斩下一段枯枝,三两下削去树皮,剃了毛刺,从中间一分为二,递过去,“用这个。”
男人极低地说一声“谢谢”
,接在手中,以木为箸,挑行军锅里的东西吃。
矫情。
穆遥一顿腹诽,扯下腰间酒壶大大地喝一口,微辣的酒液入口,穆遥吐出一口浊气,转头道,“齐——你怎么了?”
男人才吃过几口便脸色发青,摇一摇头,背转身,用力俯下身去——清瘦的脊背弯折,像一根绷到极致徘徊在折断边缘的旧弦。
穆遥听着男人止不住干呕声,又喝一口酒。
男人独自呕了许久,什么也没吐出来。
穆遥一壶酒下去快一半,男人仍然在剧烈作呕。
穆遥便将酒壶递过去,“喝一口压一压。”
男人回头,无声地看着穆遥,双目盈满被强烈的呕吐逼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火光映照,如同布满碎星的暗海。
男人止不住地发抖,接过酒壶仰首剧饮,喉结滚动,不住吞咽,久久放下酒壶,舔一舔唇边酒渍,“没了。”
“叫你喝一口,你给我喝完了——”
穆遥挑眉,“既喝了我的酒,去把东西吃完。”
半壶酒落肚,男人镇定许多,“你不要骗我,我——”
“闭上嘴。”
穆遥一语打断,“崖州城都是我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男人久久无声,艰难探身,拾起木箸和行军锅吃东西。
他应当还是很难受,不时作呕,却仍旧强迫自己艰难吞咽。
穆遥看了一会儿,打断道,“行了。”
忍不住讥讽,“吃个饭跟上刑一样。”
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一眼穆遥,欲言又止。
“怎么?”
“穆王爷,还有穆将军——”
穆遥一语打断,“你若想说三年前怎样害死我父兄,我并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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