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生活
李元听着忍不住笑:“什么时候我们执行局成刑庭了?还小细节,真有关注的必要?”
袁绮未开口,邵杰先问:“我记得秦姗在b填写的履历,她的父亲秦西强是个成功商人,
她剑桥大学毕业回国,不但拿到属于自己的动迁房,又找到一份高薪工作,就连妹妹秦洁治疗抑郁症的高昂费用,都可以由公司全额报销,这样看来,她诈骗舅舅姨妈的大额钱财,不像是因为缺钱。
那她的动机是什么?她又为何会归还张如珍的五十万?”
袁绮道:“秦姗还钱的事发后,张惠珍和张成英来找我了解情况,都表现出质疑。
我和她们详细沟通后,大致有了些想法,讲起话长,你们要听么?”
李元蛮有兴致的:“别说,我们手上只有民事判决书、调解或裁定书,里面可没有你提的这些个‘秘闻’,我洗耳恭听。”
邵杰看看表,朝她点头。
袁绮道:“先说张老太,她早寡,将五兄妹拉扯成年,大哥张根发是打桩模子、倒买倒卖,自顾在外和狐朋狗友吃喝嫖赌,不管家里死活,没钱还要骗骗老娘的退休金,他的老婆忍受不了,带孩子回娘家长期居住,俩人和离婚没啥区分。
二妹张淑芬去了新疆支边。
三妹张如珍小时候跌到火盆里落下残疾,但结婚却早,嫁给了开出租车的沈建军,日子过得还算宽松。
四妹张惠珍和小妹张成英初中没毕业就进了棉纺厂做挡车工补贴家用,生活拮据,一家子挤在南京路石库门、六十几平方房子里。”
“原本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1997年张淑芬带着丈夫和两个女儿回到上海家中,当时正逢南京路拓宽改造,她们的房子也被划入动迁范围。
五兄妹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都打起了小算盘,明争暗斗。”
“97年?!”
李元一拍大腿道:“97年正是棉纺厂改制、下岗潮正劲的时候,我姆妈就是其中泱泱一员,印象太深刻了。
张惠珍张成英又没啥文化,年纪轻,最适合下岗再就业,现在想想,她们没工作就没钱、一家大小怎么生活?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恰好这时房子动迁,又能分房又能分钱,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嘛,兄弟姐妹各自算计也可以理解,人性就是如此!”
袁绮心底动了动,她不像李元是土生土长上海人,对时代变迁了解甚深。
张惠珍和张成英对下岗只字未提,一直在粉饰太平,不知是出于何种想法!
转念一想,李元的话并不绝对,代表的是大多数纺织女工,或许还有小部份仍一直坚守在岗位上,这其中也包括张氏姊妹。
听她俩絮絮叨叨说起陈年旧事,相异的说辞生出罗生门,给袁绮带来一种割裂感,当中的沟壑需要适当的内容去填充,才能还原出真面目。
她想想继续道:“为了动迁房,嫁出去的张如珍一家子硬住进来。”
将从张惠珍和张成英那里听到的都说了,张淑芬一家四口尴尬的境遇,兄弟姐妹将她的钱挥霍一空后的疏离冷淡,到将她使唤如保姆的自然,尤其张如珍对张淑芬和秦姗姐妹的虐待,这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张惠珍和张成英的口径在这块是完全一致的。
待说完,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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