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昏沉,沈姒困在薄丝绸一样的薄雾里,分不清今夕何朝。
最开始是一切都不知道的时候,像是泡在糖罐里的美梦,她纯真不知世故,被娇养一十六年,她是京中最貌美的相符嫡女,淑色无双,无人能与之比及。
但慢慢地,雾色昏沉,灿烂璀璨的朝霞变得漆黑阴暗,大雨裹胁着飓风猛烈袭来。
前世躲在暗处的记忆一一踊跃浮现,晚娘的怒骂,浑身身上变得脏污不堪,漆黑一片的暗房只有一线窄窄的天窗。
那是望不到归处的死路。
沈姒看着那些破碎拼凑不起来的记忆变得窒息,她徒劳地往前走着,妄图挣脱这些漆黑的束缚。
漆黑的浓雾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一点一点地浸染裹胁,甚至连呼吸都快被尽数夺去,闷死在雾里。
沈姒是在一片窒息的刺痛中剧烈地粗喘着醒来,她推开压在身上的圆枕,睁大眼睛打量着殿内。
寝殿富丽堂皇,和沈姒寝殿杂乱不同的是,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殿内点了香,似是百合栀子,难得的清甜。
她爬起来浑身的酸痛就让她直接一个不稳摔下了床榻。
寝殿响起一声闷响,门外脚步声匆忙,玉坠带着几个丫鬟推门而入:“王妃?王妃可是醒了?”
沈姒确定了这是顾怀瑜的寝殿,本就苍白的脸色越的惨白,张着的嘴没合拢,就被胳膊上触目惊心的青紫指印吓到了。
她惊慌地低头看,一身月白的寝衣,整齐交叠的领口下隐约能看见斑驳遍布的红痕。
她尝试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浑身酸软无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玉坠匆忙走进来,见此情景,连忙对着后面的丫鬟说道:“你们先去准备王妃洗漱的东西,这里我来就好。”
“是。”
沈姒被玉坠扶着回了床榻,她张嘴想说话,嗓音却沙哑得说不出话。
待玉坠去取衣服的时候,沈姒手指颤抖着撩起衣袖,泛红瘀紫的红痕布满胳膊,手腕上的指印青紫恐怖。
身体只要一动,就浑身酸痛难耐。
这一切再不明白,沈姒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她和顾怀瑜圆房了。
前世在望烟楼被晚娘逼着挂牌接客的时候,沈姒不惜以死相逼却难逃魔爪,可这一世,就在昨天。
她竟然稀里糊涂地和顾怀瑜干了那档子事!
昨天在酒楼喝的明明是茶,怎么宿醉头疼?
难道那不是茶?
沈姒记得自己被顾怀瑜牵着,进了醉春阁,剩下的记忆混沌,什么都记不清了。
这不爱美色的摄政王竟然强迫了她?
“!”
简直头晕目眩,沈姒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意识昏沉,只能听到抽泣哭噎的声音。
她摸了摸脸,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哭。
沈姒哭得浑身剧烈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隐入间,枕头上湿漉漉的一片,洇开大团大团的水渍。
不是说她乖巧,就会护着她吗?
怎么会这样?
她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浑身酸疼,痛楚难当。
越是难受,就越说明顾怀瑜昨晚的侵占有多肆无忌惮,顾怀瑜怎么能这样?
她还不够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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