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响起一片叹息。
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李隆基有些局促地握了握拳,恼羞成怒地提高了声音:“怎么,难不成是在礼部?……工部!
一定是工部!”
邓景山缓缓摇头,声音里多了丝怜悯:“太子没有当差。”
李隆基愣住了。
“另外,太子良娣已经怀胎十月,即将临盆……圣人可知此事?”
李隆基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臣问完了,请圣人降罪。”
邓景山潇洒下跪,等着迎接李隆基的怒火。
“好、好……”
李隆基心底恨不得当场砍下这个刻薄臣子的脑袋,但迎着众人隐晦的不满视线,他不得不维持宽宏的形象,只能强笑着拉起邓景山,咬牙切齿地违心夸赞:
“好、好一个有犯无隐、忠君直言的贤臣!
爱卿堪为魏徵第二,有臣如此,朕甚、喜、之!”
对上邓景山似笑非笑的眼神,李隆基胸口一闷,强颜欢笑:“朕刚才不过玩笑而已,太子乃一国储君,怎可随意更动?”
“朕不过是借机试探诸位爱卿,望诸位能以邓爱卿为表率,直言极谏、尽心于朕。
朕好贤求治,必定虚怀纳谏。”
说罢,李隆基微笑地望向亭外臣子——按照往常的套路,这时候大臣们应该心领神会地上前给李隆基递台阶,说些“圣人圣明”
“臣等遵旨”
之类的场面话,配合李隆基把气氛圆回来。
但今天,满院的文臣武将突然同时耳聋眼瞎,闭嘴不言。
武将们直挺挺盯着地面,直接回避了李隆基暗示的眼神。
而文臣们或举杯喝茶或四顾张望,察言观色的人精仿佛此刻都退化成了不懂眼色的木头……
北风呼啸,风冷如割,李隆基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疼。
眼见无人接话,李隆基只能强忍怒气自己圆场。
他环视全场,一眼相中了躲在人群后的李亨,决定拿儿子泄火:
“太子!”
李隆基揪出了脸上泪痕未干的李亨,看着自家儿子的怂样,李隆基恨铁不成钢:“虽说朕亲自教导你的次数不多,但朕之言行表率可是举目即见,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从朕身上学着点?”
李亨抬头,还未张口,就听石潭水幕处悠悠传来声音:
【或许是上行下效,李亨对于宦官的依赖也离不开李隆基的“言传身教”
。
说起唐之宦官擅权之罪,后世普遍认为始于玄宗时期。
是的,又是我们的玄宗李隆基——权臣、外戚、女祸、宦乱,他以一举之力全部包揽。
玄宗真不愧是皇帝犯错的集大成者!
】
“是,父皇,儿臣还是得多向您学习。”
李亨低眉敛目,恭敬应下。
李隆基面色一僵,眉心直跳。
眼见天家父子就要大打出手,郭子仪赶紧上前插进两人中间,好说歹说、半拖半劝地把李隆基扶回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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