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果子和胡婵推到洞里,左厉冥脱了上衫后沿着山谷四周寻找草药。
夕阳的余晖照进山谷,照在左厉冥身上,那柔和的淡金色仿佛为他增添了一些人气,显得也不再那么低冷漠和凶残。
找到草药后,左厉冥只留一条亵裤,进到潭水里,让缓缓地水流冲刷后腰上也许已经紫红溃烂的伤口,轻轻皱眉。
末了又将那几株草药嚼碎,将绿绿的粘稠吐在手心里,一手伸到后腰处,循着疼痛处敷上。
“我来帮你。”
胡婵将野果子放好之后,出了山洞来到左厉冥身后,蹲在潭水四周的大石头上,扶着左厉冥的手,引导他准确地敷到伤口上。
左厉冥看不到后腰处,只能凭借痛感来敷药,如此有了胡婵的眼睛,总算是将伤口完全敷好。
左厉冥身体虽然强壮,但任何一个细小的伤口,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都可能要了人命。
就算是恢复慢些,对于两人目前的危险处境,也是极其不利的。
“你这背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淡金色的余晖下,左厉冥背上的伤显得愈发狰狞,特别是那道深深的刀痕,在后背上斜划而下,让人忍不住去想它的来历。
“与你何干。”
仿佛勾起了那被自己刻意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左厉冥冷冷说完,便闭上眼睛,不知是享受着潭水带给自己的舒爽感,还是享受草药呵护伤口的感觉。
“你不要总是如此,虽说我还是你的人质,但咱们俩能否活着走出这里,还说不定,若总是这般横眉冷对的,多无趣。”
胡婵试探性地说道。
“怎会无趣,若再无船经过,我便杀了你,这样我便可以抱着木板游进海里,不必带着你这个拖累。”
左厉冥冷声道。
“你可千万莫冲动,就算抱着木桩,遇到鲨鱼也是枉然。”
胡婵总有预感,左厉冥不会放弃自己这个诱饵,至于抱着木桩漂进大海,他更不会冒此危险。
“如若离开这里,你会做何打算?”
胡婵第一次鼓起勇气,间接地探问他对自己的安排。
“做回我的海盗。”
左厉冥说道:“官印许是丢到了海里,浙江巡抚这位置,胡继宗是做不稳了。”
“你不替你爹担心?”
左厉冥回头看去,却见胡婵专心致志地伺弄着自己后腰上的药。
听了左厉冥的话,胡婵一愣。
“他不需我担心,我也使不上什么力,其实,我是一点儿价值也没有的,你实在是押错了宝在我身上。”
胡婵本是平静的脸色忽地有些抑郁,忽觉自己有些悲哀,早先不曾这般多愁善感,不知如今为何如此伤春悲秋。
“在博取我同情?”
左厉冥死盯着胡婵看。
“你不必同情我,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我自小便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什么都要靠自己,没人心疼我。
但那又如何呢?我也不必记挂着别人,养娘死了,我竟然没有多少伤心,我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她毕竟给了我一口剩饭,这才不至于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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