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躲在他的脚下,曾是那般接近。
然而此时,却又远远逃离,不知何处再寻。
“私塾里有没有留下什么?”
望山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看向降夜,眸子里期冀仿佛可以流出一池月光来,“他可曾留下了什么……”
哪怕只言片语。
降夜抬起头,从幽暗的光线中寻找到望山的双瞳,奉上自己手中的东西,“应该是一封信,但我不确定……”
不确定这是不是结罗给主上留的。
望山却是不管,伸手一掠,白绢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没有指名道姓写明这是要给谁的,但望山就是有种直觉,结罗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都不肯再见他一面,那理应留下什么要交待的话,作为……作为……他这个人,一向是面冷心热,习惯用冰来妆点自己,却改变不了自己是团烈焰的事实。
“怕什么!”
望山自嘲地一笑,深吸入一口气,把信笺打开来,展开在自己的眼前。
结罗匆忙离开,根本开不及给他修书一封,这封信的笔墨从容有致,显然是他早就写好,想必是打算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想办法送到他手中。
“见字如见人,吾夫望山,别来无恙……”
只看到一个抬头,望山的眼眶就森然凹陷下去,心乱如麻,琳琅碎裂,不敢再往下移动目光。
有多少次,他想要听结罗放下属于男子的自尊自傲,用这样柔顺的语气唤自己一声,却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时刻。
他好狠的心,说是见字如见人,然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并肩之人已不在,他要如何见字如见人?
“如斯言语,只留与你一人,也仅此一次。
望山,诚实相告,与你相遇之初,我心机深沉确不少于你……我于彷徨之间,竟感觉到了这份前所未有的危险。
爱上一个人,对于你我这般生在帝王家的人而言,真真为最大之危险,最大之危机。
幸运尔,在我确认心中所属确实为你之前,你不幸先先陷入其中难自拔……我深感忧虑,终究惶恐难安!
以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
我忧思甚重,你可知为何?
坦白承认一次,当初我确有利用你之嫌。
然而,假戏真做当属无奈,你又何尝不是,在屡次试探我的过程中陷入了一个名为结罗的枷锁。
你我既然同为男子,不必像女子那般哀婉怨怼,如若要分,也当干净利落、手起刀落!
但……情之所欲,如若你我并非动了真情,潇洒放手,在战场上立马相对也不是难事!
可惜,你我仍是一介俗人,红尘中来去无法孑然一身,彼此都抖落给对方一世尘土,想要拍的一干二净,恕我直言,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如今,四国硝烟渐起时,我对你这位未来的国君,有期冀有崇仰,但天下太大,我以一己之力能做到的太少。
我深知你有统一四国之心,但我是否能够与你并肩走到那一天,原谅我,恕我无法……许你这样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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