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快锁上。”
“别让她再出来。”
“记得,仔细的锁牢。”
铁鍊的声音,在门上绕了一层又一层,锁紧锁死。
“嗟,就是会添麻烦!”
末了,还重踹房门,这才离去。
终于明白,那些锁不是防盗贼,而是为了锁住我。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他们把我当成外人,处处提防着。
夫人,只是一个空虚的头衔。
你怎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拥抱我,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恶梦,只是我多心?
你怎么还不回来?
窗外月色,朦胧。
一时恍惚,几乎要怀疑,是否真有枚月儿悬在那儿。
月光被门锁阻拦,照不进屋里。
我每哀求嘶喊一次,门上的锁就增加一重,锁了一层又一层。
我独坐在无尽的黑暗中,觉得冷。
枕畔无人,被褥是凉的,凉得像崑仑山上,幽暗洞穴里的墨玉床,我在那张床上睡过数百个冬季,那时我蜷曲着,寂寞得天荒地老。
我追随你,以为可以不再寂寞。
但为什么来到这里,我的寂寞成了疾,病入膏肓,无法痊愈?
你还记得承诺吗?可还记得,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
我没离开过崑仑山、没离开过这片荒漠。
随我走,我带妳去看海。
悠悠的,想起前尘。
崑仑山下,和阗的溪水旁,你是远赴西北荒漠寻找璞石的玉匠,我是崑仑山上的住客,居住了千年之久。
明明该心如止水,却禁不起你的一眼,我陷入迷恋的流沙。
荒漠的月光下,你召唤我去,用酒哺喂我,以炙热的体温熨烫我的冰凉,你的目光让我觉得热。
每年春季,我在春光中褪下旧年衣衫。
今夜春光瀰漫,我的衣裳穿不住,红色的丝裳,在你手中褪了。
“妳的肌理凉润,像玉。”
你着迷的、眷恋的说道,十指在我周身,四处挑燃。
我活了千百岁,却不曾学过这种纯粹的欢愉。
我的生疏、你的熟练,谁人知道我其实比你年长那么多?
在你的起伏下颤抖,用我初初学会的人类姿态,紧紧的绞住你、抱住你。
不识得此种欢愉,千百岁月都是白费。
温暖的肌肤、柔软的肌理,你热烫的触摸,熨烫我的身子,让我血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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