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岁岁无比认真地说出这话,沈澄不由得朗声而笑。
“你说的不错,倒是我冒昧了,该是先去见过你的父母亲,询问他们的意思才对。”
沈澄蹲下来,“那你娘何时有空,我好登门拜访。”
岁岁想了想,奶声奶气道:“现在就可以去,阿娘就在屋里呢。”
沈澄柔声问:“那你带我去可好?”
“嗯。”
岁岁点点头,当即牵起沈澄的手,便往外头而去。
待两人出了楼,楼内众人方才反应过来。
沈先生这是要收新徒了,旁人登门求师他都不应,没想到这回竟是纡尊降贵亲自前去拜访。
一直守在岁岁身侧的红莲见得这情形,颇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看样子她家姑娘是真的要带沈先生去见夫人。
为防穆兮窈届时被打个措手不及,失了礼数,红莲忙快步先回了院儿,将此事尽数通禀给自家夫人。
那厢,沈澄由岁岁领着,一路入了她们被安排在行宫的居所,在堂屋落座后,有婢子上前奉了茶,恭恭敬敬道:“沈大人稍等片刻,我家夫人很快便出来。”
沈澄颔首,喝了小半盏茶,就听得珠帘碰撞的清脆声响,他放下茶盏,抬首看去,却若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
来人一袭烟紫衣裙,青丝高盘成髻,唇间含笑,举手投足温雅端庄。
不仅是沈澄,穆兮窈在见得来客的一瞬亦愣了神,但她反应快,福了福身道:“原来您便是沈澄沈大人,今日岁岁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岁岁也拉了拉沈澄的衣裳,“你瞧,这便是我娘。”
听得这话,沈澄方才如梦初醒,他艰难地扯出一丝笑,起身回礼,但一时也在纠结究竟该喊眼前女子什么,迟疑半晌,到底还是道:“夫人多虑了,今日沈某冒昧前来,未提前告知夫人,当是该赔罪才是,希望夫人莫怪。”
“大人严重了。”
穆兮窈看向岁岁,“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我与大人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大人还帮了我。”
看着这张与故人有六七分肖似的面容,沈澄一下便记起来了,“原那日在画铺遇见的是夫人,确是一种缘分。”
沈澄微微挺直背脊,正色道:“沈某今日来,就是为了岁岁之事,岁岁在作画上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之才,沈某意欲收岁岁为徒,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穆兮窈闻言犹豫了一下,按理如此大事,她当是得同林铎商量过才是,可眼前这位沈澄沈大人,那可是当朝丹青圣手,他能主动来此与她谈论岁岁之事,已是难得,若她瞻前顾后,就怕错失了这个机会。
她稍一思索,忙道:“大人愿收岁岁为徒,是岁岁几世修来的福气,我和侯爷自是万分愿意。”
见她答应,沈澄又道:“那便挑一个良辰吉日,到时寻一处完成拜师礼,岁岁就是我正式收的第二个弟子了。”
穆兮窈颔首,谈罢岁岁之事,她复请沈澄落座,自己则
坐在了对侧。
沈澄端起茶盏,却终究没有品茗的心思,只时不时用余光去瞅坐在对面的女子。
少顷,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不知夫人的母亲是何闺名,哪里人士?”
眼见穆兮窈秀眉微蹙,沈澄也知蓦然询问此事多少显得唐突,想了想,又解释道:“夫人莫怪,沈某只觉夫人生得很像我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已经是穆兮窈第二次听见旁人说她生得很像一个人,莫不又是那唐家失踪多年的姑娘唐月疏。
可这话穆兮窈不好问,且看这位沈大人态度诚挚,并不像是欺骗她的样子,笑答:“我母亲名为云嬿,听闻是闫州人士,大人可认得?”
云嬿……
沈澄暗暗苦笑了一下,也是,怎可能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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