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这自行车……是你买的?”
母亲刘玉梅围着车子转了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接着又摸了摸后座上绑着的花生口袋,脸上露出忐忑之色。
“哎呀,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再加上自行车,给你的钱就这么花完了?”
“差不多。”
杨沛东点点头,一边卸货一边解释道:“妈,做买卖肯定要有成本的,我心里有数,你就甭操心了。”
“可是万一……”
母亲刘玉梅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明显心里没底。
最后暗自叹了口气,开始帮着儿子忙活起来。
杨沛东用瓢舀了些水倒进院里的机井中,握着压杆快压了几下,引出了井里的水。
他先是找来家里的大盆,用井水洗干净,随后倒进去一部分带壳花生,压出井水仔细清洗。
然后洗干净的花生就放进两个水桶里浸泡着,以便于花生吸饱水分。
而这期间,母亲也在饭棚里烧上了水。
五十斤带壳花生足有多半口袋,两个水桶根本放不下。
杨沛东索性就直接放在大盆里泡着,去了饭棚开始煮制。
母亲见他忙活的都冒了汗,眼里噙着心疼意味从屋里拿来毛巾,又回去端出了凉白开。
“干活别那么急,先喝口水歇歇。”
“没事儿妈,我得赶在中午前把花生煮出来,待会儿好去外面出摊儿。”
杨沛东擦了把汗,继续按照昨天试验后最满意的煮制方法忙活起来。
上午不到十一点,三十多斤带壳干花生都煮制好了,盛了两大水桶,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妈,剩下那些花生就泡在盆里不用管它,中午也不用给我留饭,我在外面随便垫巴两口就成。”
杨沛东把水桶一一提进车后座固定好的木架子里,重新跨上帆布包,推着走出了院子。
昨天剩下的旧报纸还有一些,但他还是到路边报亭又买了些,塞在后座缝隙里,一路朝着三岔口方向赶去。
这年头塑料袋还没兴起,人们买东西要么是草绳拎着,要么是自家缝制的布兜。
条件好点的,也会去门市部买那种用硬塑料条编制的提篮。
不过像杨沛东卖这种带点汤水的,其实用报纸简单包起来,更方便,成本也小。
两个水桶里连五香花生带汤水满满当当,因此杨沛东刻意控制着车,尽量骑得稳当些,一路来到了三岔口。
很快他现了很多昨天下午见过的熟悉面孔,倒是那个买青菜的摊贩并没有来,显然是去别的地方摆摊了。
杨沛东已经有了经验,他两脚着地稳住自行车,偏腿下车后绕过修鞋的、理的摊位,把车子停到了一个卖小百货的三轮车旁边。
修鞋的味儿大,理的风一吹头茬子到处飞,自己个卖吃食的跟他们靠着,那是纯找不自在。
“老哥买卖挺好的吧,抽一根儿!”
前世杨沛东扎生地儿就不打怵,虽然算不上社牛,可只要他想,也能做到见谁都是自来熟。
支起自行车,把两个水桶提下来后,笑吟吟的跟旁边卖小百货的打起了招呼。
“爷们儿讲究,来,我这有火,点上!”
小百货摊主年纪看上去得有六十多了,接过烟卷后主动划着火柴给两人都点上了烟,闲聊起来。
“怎么称呼?”
“杨沛东,老哥贵姓?”
“免贵,这片儿做小买卖的都喜欢喊我老麦头,你随大流就成。”
“得嘞。”
“小杨啊,你这年轻人不简单,全四九城像你这岁数的,有一个算一个,能拉下脸出来摆摊的,可真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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