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元君瞥他一眼,好奇道:“掌门是要查什么线索,还是……有放不下的故人?”
放不下的故人。
谢衡之听到这一句,眼睫轻微地颤了颤。
他早该承认。
如何放得下。
与她度过的每个瞬间,都是深埋骨髓的长刺。
是他杀了虞禾,凭什么还敢放下这一切。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许多。
“能见到吗?已死去的人,我想见她。”
渡厄元君只知晓谢衡之是个道心坚定,不染凡尘俗欲的无情剑修,却没想到他竟也有这一面。
震惊的程度无异于见到一把剑开口说话。
他倒是也好奇其中的内情,但想到上一回三秋竞魁上谢衡之的行事风格,只得按捺了好奇心,解释道:“占星卜筮是窥探天机之术,只能测问吉凶,探问前缘,预知后事。
通鬼神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招式,掌门怎么也信起了这些?”
人死了便是死了,莫说修士死后是魂归天地,即便真有魂灵转世,那也不是生人能探知的界限。
无论妖魔还是人族,在死亡面前,往往是最一视同仁的。
谢衡之的确不信。
他只是放不下。
见谢衡之神情落寞,渡厄元君忍不住说:“我可以替掌门卜一卦,只是这个要看机缘,等一段时日才能有结论……”
“不必,我不在乎这些。”
谢衡之回到了苍云山后,又找到了公仪蕤,要了几个能让人入梦的药丹。
他终于陆陆续续做了些梦,然而梦里或好或坏,都不见虞禾的身影。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成为修士后,每当做梦,都要反省自己是否心中不够清明,杂念太多。
如今千方百计想要梦见一个人,竟是如何都不能如愿。
苍云山孤寂清冷,谢衡之看得出柳汐音更喜欢出门历练。
因为每当走到什么熟悉的地方,谢衡之才会偶尔提起虞禾的旧事。
他带着虞禾走过很多地方,教会她很多东西,见证过她太多的“第一次”
,从第一次看花灯,到第一次潜入皇宫偷看乐舞。
从前视为荒唐的过去,再后来,竟也渐渐成了令他思之便痛,又如何都不敢遗忘的美梦。
柳汐音遇上妖魔和邪修,谢衡之通常都会让她自己出去应对,等她实在招架不住了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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