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实说。
身处高府内不比在太尉府,就算是旁听了那些对话,也不担心桑凤娥知道了会如何,不过是当时不好进去打扰,所以才暂时选择走开的罢了。
说着,成媪正从前院过来,在廊边回话,“少主回来了,夫人差人来问女公子。”
每每桑陵下房回府,都要往画堂去和桑凤娥说说话,顺道一起用了晚饭。
今日姑姑不见桑陵,难免奇怪。
她便揭了盖在膝上的锦衾,起身说,“知道了,我正要过去。”
高府庖厨在日入时上了饭菜,桑凤娥的食案上乃是正常的一碗饭配着几碟子菜,桑陵的有所不同,只有几小碟蔬菜和一杯热水而已。
高恒因在外头吃过了,与母亲和妹妹说过话后,就回了他住着的烟水居。
“总也闲不下来,今日周太仆家的又请了去。”
桑凤娥在食案前和桑陵抱怨起来——这是在说高恒外出为人瞧病的事。
高恒刚回京的那两日,正遇着高家叔祖卧病,当即过去施了几针,后日高叔祖就能下榻了,此事在长安城内宣扬了一阵。
今年上来,东侯荀家开了个头,请了高医生过去瞧东侯夫人,等月下旬东侯夫人身子康健了,高家大郎医术群的事便再流传开来。
自此来高家求医的人络绎不绝,桑陵也听姑姑念叨过不少次了,就怕儿子身子骨吃不消的。
“那索性就定个每日的号数如何?”
她给姑姑添上了一碗甜酱,温声说起。
“什么号数?”
桑凤娥显然是没听懂这意思。
“就是求诊的号数啊,表哥毕竟是一个人,精力也有限,比如一天就诊治十来个病者,要是症候严重一些的,拖得时辰长了,那就按着时辰来,好比官员们每日去官署,总也是有个时辰的。”
说白了,就是上班。
干完一定的活,到了点就下班,而按国朝制度,五日一休沐,这么施行下来,一日朝九晚五,一周做五日,便是正常了。
桑凤娥听完不觉一愣,“你这主意是好,只是我宁愿他一天一个病人都不去瞧的好。”
“为何?”
桑陵也疑惑。
其实她倒觉得高恒都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不仅经旁人一请就会过去,在烟水居里也设了间单独的药房,他还师出名门,医术也不错,就这样安排着有何不可?
“终归不成正事。”
桑凤娥就爱怜地看了一会桑陵,又扭头看向了门外,“咱们家也不缺那些钱,不必靠此牟利,阿恒一身才具,怎能拘泥于这些事上,他总归还是要入仕的。
这个爵位丢了,唯有挣回来,才对得起高家在上的祖辈。”
桑陵便没有再接话了——这还是她头一回听桑凤娥在自己面前说起高家的事,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嘴。
于是笑着将目光再放到食案上,将桑凤娥的食盘推了推,“姑姑,饭菜可该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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