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靳十四垂下眼睑,唇分,轻轻说,“当初没能早点带你离开,在你家旁边住着时,对你所受的欺辱熟视无睹,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之一。”
“也不是。”
阮轻心想,靳十四当年也帮了她很多。
起初他刚住进来时,她养父时常殴打她,是靳十四跟她养父说了什么,养父才有所克制,对阮轻和颜悦色了一些。
或许他只是嫌隔壁有小孩哭喊,吵到他了;或许他是同情那小孩,不下去所以才出面,总而言之,他的一句话对当时的阮轻来说,足以令她感激一辈子了。
“你杀了他们,已经够了,”
阮轻抬眸向远方,平静地说,“你可以走了,不用再出现了。”
“怎么会够了”
靳十四暗暗地抽了口气,皱着眉,不安地着她,复又垂下头,将剑悬好,心里打着腹稿,片刻后开口恳求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赶我走,好吗”
阮轻诧异地抬眸,茶杯被打翻在桌上,姬夜伸手去扶正,将水引到一旁,表情怪异地向阮轻。
阮轻敛了神色,审视他片刻,说道“我请不起你这样的刺客,你另谋他主吧。”
“我不用”
靳十四呼吸急促。
“那也不用。”
阮轻语气不容置喙。
靳十四如鲠在喉,不由地想到了那日在蓬莱阁,阮轻放下姿态恳求他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也是像这样子,冷淡地拒绝了她。
他有点儿能体会阮轻当时的心情了
孤注一掷,怀着不安和期待,拿他们昔日的情分作赌注。
赔上去的,不仅是昔日的情分,还有一个人的尊严。
靳十四嘴角现出苦涩的笑,移开眼向茶馆外面的草地,缓缓地抽了口气。
“唐唐晚,”
靳十四声音微颤,紧张地她一眼,轻轻地说,“我会坚持的”
阮轻移开眼,摸了下发愣的姬夜的头,说道“我们走吧。”
“好。”
姬夜在茶桌上放下一粒金子,两人继续赶路。
靳十四“”
苏园是上陵城城北一座有名的园子,原主人于几十年前离开上陵城,前往北海求仙问道,从此一去不归,这园子便荒废起来,渐渐地成了一些无路可去的流民的安置地。
甫一进去,园子里那些流民们纷纷拿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们,尤其盯着姬夜来去,弄得姬夜格外不自在,牵住阮轻的手,忐忑地说“晚,我怕。”
“不怕,”
阮轻轻抚她手背,温声说,“他们没见过你这么好的,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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