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
回了西府,沈氏开口就显出了胸襟恚怒。
当时在是非堂里,那桑家女还没如何呢?她就未战先怯了,瞅着人家都呆住了,非但半句话说不出来,就连回个礼都慢了,实在自己也是个女儿家,看人也看傻了。
“她是好看又如何?玄文大婚当日就跑了,你以为当真是了急病跑的?”
“你表哥身子一向结实,就是从西北回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重伤,就去岁被老爷子罚了那一顿,养了一段时日,那也不过皮肉伤,什么病能急到大婚都逃了?我看着他长大的,自来也没听说过。”
“他要真是个看中容貌的,大婚就不会逃。
这个桑家女,连房都没圆,我真不知道你如何要怕她的?”
沈氏一边说,一面招呼婢子给她捶上了双肩,语气里还愤懑不平的,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竟是这般不争气。
沈华君怯懦地一抬眼,先问,“姑姑,你是怎么知道她没圆房的?”
她们往前虽然常往东府跑,但也还没能安插人进午苑,她又是怎么清楚的?
“瞧她迈步就知道了。”
沈氏冷笑了一声,“从补完喜礼到今日,她日日来是非堂请安,脚下可有半点拘涩?那般生疏懵懂的模样,也实在不是圆了房的女儿。”
一个刚出阁的女儿家,若是圆了房,过来人一眼便能瞧出,瞧桑家女那个样,再回顾和聂策来是非堂问安,夫妇俩连对个话都透着疏离和拘谨,又哪像是亲昵过后的样子?
“你啊。”
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疼的将人拉了过来,“就不必想着那么多了,现在固然做不了正室,但等玄文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姑母就去说,怎么也能入午苑的。”
只要将华君嫁过去,得了聂策那小子的宠,两府方才是真正的融到了一块——这个掌家权,也就有拿回来的希望了。
不过再一念及今日桑家女拒了自己,沈氏心里的芥蒂便又抬了上来,于是垂眸又是一笑,“给她点教训吃吃,省得今后还这般不懂礼数的。”
沈华君于是将双手垂放膝头,吐纳也由此变慢了,姑姑的手段她向来知晓,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的,那桑家女儿,也实在不应该第一回就拒了姑姑的邀请。
沈华君和她姑姑沈氏不同,来午苑送果子时,在桑陵面前表现得很拘谨。
桑陵也看得出来,她开口寒暄的几句话,且都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介绍了一番这果子是骊山地热培育的,又说起哪个甜,哪个脆,再想问问桑陵什么,台词却是卡在喉咙里半天都出不来,桑陵也没想着把这对话强行掰扯下去,就只是笑着等她说完,而后再寒暄过两句,便将人送走了。
后来沈华君也来过两回,瞧不出什么用意,从表面看来,尚且是串门说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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