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是虞家世仆,对这些懂得比较多,又说,“老奴跟着您来京城时已经瞧上了几个人,都是些因为灾害流亡在外的孤儿,那些人没有户籍,连家都没了,就算少了几个,朝廷也不会有所察觉。”
柳叔本来觉得虞昭到了京城后,便要准备嫁人,他自然不会向虞昭提什么私兵,收养流浪儿的事。
可如今虞昭要对付虞崇,说不定后头还会有更大的危险,他不得不为虞昭未雨绸缪。
虞昭明白了柳叔的意思,她思考片刻,颔首,“柳叔既然有看上的人,那就把他们都带来吧。”
她现在手里还有不少钱,自然不担心养不起几个人,她怕自己手中的人少,不够用。
柳叔应是,来到祠堂,他走过去将门打开。
里面摆放着虞家嫡系列祖列宗的牌位,当然,也有她的阿耶阿娘。
虞昭跪在蒲团之上,柳叔和勃叔将周遭白烛点燃,祠堂中顿时亮了起来。
二人将准备好的祭品放在桌案上,悄然退去,只留虞昭一人在里面。
虞昭对父母还在时的那段记忆已经很淡薄,她的伤感在第一次回到虞宅后,便发泄完了,而今剩下的只有淡淡的怀念。
她看着虞怀玉和郑氏的牌位,眼底划过柔软的温色,“家里还需要半月左右就能全部修缮完毕,裴姨,苏夫人都派了人帮忙,进程很快。”
“今天中秋,我吃了三家的月团,安王府的月团酥甜,苏夫人做得清香,巧娘做得软糯,我总记得……我儿时好似也吃过阿娘做的月团。”
“状似梅花,内馅也是粉红色的,带着淡淡的花香味道,好像是月季?还是其他鲜花……我有些记不清了,安王府,苏夫人还有巧娘做的月团都没那个味道。”
说到这儿,虞昭停了下来。
白烛的火苗跳动,火舌触碰到灯油,轻轻炸开火花,白幡轻动,柔凉的微风划过虞昭的面颊,好似谁的手,怜爱不舍地抚摸着她。
冗长的静默后,虞昭坐在了脚上,似是喃喃自语。
“虞崇想趁王阿伯不在,直接把我抓进牢里,我将计就计把他给坑了,虞崇的儿子还是那么不长进,狂妄自大,以为耍点小心机就成功害我,结果柳叔一脚直接把他的牙给踹掉了。”
说到这儿,虞昭哈哈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逼到了眼角。
“他被褫夺了承爵的机会,不能出仕,不能承爵,虞见亭以后就是平民了。”
“他以前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辱她是个没用的废物,贱民一个还想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虞怀玉的女儿。
上一世虞见亭娶的是比他高贵不少的郡主,郡主不喜欢他,动辄轻蔑辱骂,他沾了嗜酒的习惯,在郡主那挨了骂,便来找她出气。
她在暗无天日的偏院里被虞见亭殴打,当作沙包般出气,深入骨髓的蛊毒让她牙齿松动,虞见亭一巴掌就能扇掉她两颗牙齿。
他鄙夷地踩着虞昭,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真想给那狗逼郡主也下个蛊毒,让她像你一样听话才好。”
“翟少棠怎么就没多找一份蛊毒呢!
父亲也不该把毒全喂给你,应该给狗逼郡主留一份才是!”
那一日,虞昭知道了折磨自己的蛊毒,是她千万期待的未婚夫找来的,是她尊敬的堂伯父亲手喂给她的!
虞昭眼底被浇不灭的恨意浸染,面上却一片清静,勾着唇角,笑容浅淡,像是个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不过没关系,虞见亭也会死,我会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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