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睿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光漾的神采,有着说不出的明澈。
齐楚天带着这一营精锐趁着夜色悄然向雍城进发,没有人声鼎沸,没有大张旗鼓,酣睡中的雍城守将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即将面临的一切。
而在往淮川的大道上却是另一番景象,张起则带着三百兵士大摇旌旗,一路招摇到了淮水边,他们也不渡江,只在江岸边扎营,看起来可以住几万兵士的营,他们搭灶,看起来可以供几万人吃饭的灶,然后摇旗、呐喊。
司马晋静静听着睿王的这一番部署,点头含笑,又问:“王爷夤夜派遣八百骑兵进驻雍城,不知意欲何为?”
“突袭。
我已探得消息,距雍城开外二十里,是大将李非的营帐,我这八百人都是精壮勇武之士,先将李非擒住,雍城便少一虎将,军心也定会惶恐涣散,明日一早,我大军直抵,再行攻城。”
睿王仿佛胸有成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司马晋却笑着摇了摇头:“王爷,李非和秦孝直都是平江侯手下的一等将军,这二人本事差不多,脾气差不多,跟随平江侯的时间也差不多,表面上看来他们共守一城,同仇敌忾,但实际上两人早已暗生嫌隙。
要用八百精兵擒下一个毫无防备的李非自然不难,但王爷抓了他后呢?是劝降还是杀了他?若是他肯降,但他手下大部分的兵士仍在城中,你想秦孝直会放他们出来?若是你杀了他,反倒激起雍城守兵的愤怒和士气,只怕这仗更难打。”
睿王心内一凛,这一层他确实未曾考虑,他吩咐齐楚天直袭李非守营,目的便是挫那十二万将士的士气,可听司马晋如此一说,他仿佛又觉得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困境。
婉月望了一眼愣怔着的睿王,伸出手指蘸上酒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心?”
睿王疑惑地看着她,不解何意。
司马晋拂起袖子将桌上字迹轻轻擦拭,朗声笑道:“夫人果然睿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王爷,你仍派齐将军突袭,仍要将李非擒住,但你抓了他之后,什么也不要做,只要放他回城便可。”
放他回城?放他回城……
睿王会意一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和司马晋把酒畅谈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桌上只剩下残酒数滴,可兴致却仍是不减,他朝着里进大声喊道:“罗三,上好的玉梨酒,再来一壶!
我要和司马先生再饮上一番!”
婉月微蹙秀眉,柔声道:“天色已晚,明日还要筹谋部署。
这酒虽佳,但喝多了毕竟伤身。”
说到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望向身旁的丈夫,纤手仍握于他掌中,眼神之中是说不尽的关切。
“好,都听夫人的。”
司马晋携着婉月向睿王行了一礼,道:“在下先行告辞,王爷也该早些回去休息。”
睿王不由扫了兴致,心中浮起一层淡淡的失望,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自顾自斟起了酒,月下独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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