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切瞧在眼中,张氏心里的滋味真是说不出的酸苦,这女婿原本应当是归自己女儿的,可惜听人说当兵的都粗鄙,有些茹毛饮血爱动手的怪毛病,她舍不得婉兰吃苦自然把对方往婉如身上一推了事。
谁曾想她居然撞大运了!
如此一想,她也提不起兴致和婉如寒暄,只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你近日可好?”
“托母亲的福,挺好。”
婉如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一应,内容很正常语调很欠揍。
她先前也在考虑此刻自己应当怎样与继母应对,是把已经撕破的脸面缝补一下抹光滑,还是继续把那口子拉扯大些一了百了?
等张氏一开口,婉如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多做考虑,面对着那张雍容富态的肥脸,想着这人前辈子对自己和哥哥的各种蔑视侮辱,她根本就做不了乖女儿,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那就好,前些日里听说他受伤你爹挺忧心,”
崔张氏微微挪了挪臀,调整情绪后放下茶盏正色道,“此事便揭过不提罢,将来再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说,既是崔家女儿万没有被人作贱的道理。”
言下之意,出嫁女还是得靠着有背景的娘家才能在夫君真正立足,你崔婉如嫁得好也不能一脚把娘老子踹开了不离。
何况,你今日虽意气风发,将来却不见得没有受委屈的时候。
“家里永远都是我的后盾么?”
婉如听着张氏的温言细语像是很感动的一笑,“儿此刻便有一件难办的事情,母亲可否帮我参详参详?”
“哦?说来听听罢。”
张氏忍着想咬牙的冲动笑着应了。
“肖家比儿想象中的更富贵呢,母亲也看到了,”
婉如说着就摸摸发簪,微微抬了抬手腕再次展示她身上的华丽配饰,“相比而言,我带去的那些东西就显得特别寒酸,除了一匣子只能看没法戴的宝石,再没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短短一句话就撩拨得张氏眼睛里想冒火,那一匣子宝石是她的珍藏,被这小白眼狼抢走的私房!
可偏偏婉如还在继续嫌弃,继续讨要更多东西:“这嫁妆里也没有个庄子、铺子或现银,儿说话都没底气呢。
母亲,你看这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若将庄子、铺子、现银都给你一份就舒坦了,很好了是吧?
张氏放缓了呼吸,轻轻吸气又吐气之后,委婉兼委屈的回答:“如娘啊,家里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确实是没多余的钱粮。
如今只得委屈你了……将来若是有富余,阿娘一定不让你为难。”
听了这话婉如心里冷笑不已,将来若是有富余那供着的一定是她亲生的崔婉兰和崔文远,何况,我亲娘的嫁妆就只字不提了?想得美!
“可我现在就只是面上风光,内里忐忑,”
她抽出绢帕轻轻拭了拭眼睛那根本看不见的泪珠,用一种为家里着想的口吻威胁道,“听说我和三郎成亲后阿爹请了肖家人帮忙处理棘手公务,若是,若是肖家二老看我不顺眼吩咐下人撂挑子不干了——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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