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将短刃握在袖中,轻脚进屋。
一步、两步、三步。
他猛地推开小门,准备将手中短刃扔出去,却只听‘哗啦’一声,一个雪白的身影捂着胸脯猛地转身坐下。
隔着挂在空中的女子肚兜,崔道之只能看见她如雪一般白嫩的后背,或许就是因为她太白,肩胛骨左侧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蝴蝶胎记就显得尤为明显。
她生了一张好皮囊,从前只知她脸庞娇媚,却未想肩胛脖颈处的曲线更为诱人,特别是如今她一副幼鸟般的受惊之态,带了股她自己都不知晓的勾人意味。
难怪那孙家少爷这样想要她。
“二……二哥哥,你……你先出去……”
秀秀坐在浴桶里,急得话都说不清楚。
因为崔道之在家不方便,秀秀回家见他未归,便想特意趁他回来之前洗澡,没成想刚脱了衣裳,他便回来了,还……还打开了门。
呜呜……他一定看见了。
秀秀捂着脸,臊的抬不起头。
崔道之眼中荡漾起不知名的情绪,片刻之后,将短刃插进靴子,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关门。
待到脚步声远去,秀秀方狠狠松了口气,快速用皂荚擦洗身子,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收拾妥当。
待到穿衣时,瞧见竹竿上挂着的衣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兜就挂在正对小门的位置,方才二哥哥推门时怕是正好瞧见。
秀秀捂脸哀嚎。
她没法见人了。
但今儿是中秋,即便秀秀再不情愿,也总得出去。
她穿上衣裳,察觉到崔道之不在院子里,心咚咚跳着,飞一般开门溜进了厨房。
用晚饭时,秀秀推脱说自己在外头吃过了躲着崔道之,崔道之倒没说什么,点头表示知道。
入了夜,月光洒在院子里,像是撒了一层雪,秀秀趴在窗下,见崔道之一人坐在树下,一动不动。
秀秀突然想到寺庙学堂里,那教书大和尚说过的一个词:
寂寥。
二哥哥他……是不是在想家?
她不知道那些大家族会怎么过中秋,但总归不是像如今这样,一个人坐在月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秀秀深呼几口气,稳住心神,推开门走出去。
搬个小桌子,将月饼、合欢饼、柿子饼都拿出来放在上头,又搬出新酿的桂花酿到柿子树下,道:
“二哥哥,咱们来把这坛桂花酒埋了吧。”
未等崔道之开口,她便蹬蹬蹬跑去拿了刨地用的锄头递给他:“二哥哥,快呀。”
崔道之犹豫片刻,终究伸手接了过来。
坑刨好了,秀秀亲手将坛子放进去,认认真真的埋土。
“等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再把它拿出来喝,二哥哥,你说好不好?”
崔道之不知在想什么,转动手上的扳指,没有回答,只指着柿子树道:
“还未到时节,怎得就熟了?”
秀秀拍拍土起身,摘了一个红柿子去洗:“我也说呢,今年的柿子红得真早,兴许是咱们家要发生大喜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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