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寄月努了,“我这种冰雪聪明心性善良的人,以后怎么可能闯祸”
她颇为怨念地着锦心,“阿沁你也学坏了,说话的腔调愈发得像阿娘。”
锦心无辜地眨眨眼“我哪里像了”
她叹了口气,小小的人儿脸上也透着惆怅与无奈,“也罢,你说像就像吧。
我就是觉着,未来姐夫在你面前肯定是不敢造次的,你说往东他不敢往西,你说向前他不敢退后。
阿姐啊”
锦心长叹了一声,拍拍寄月的肩,意味深长地对她道“待姐夫好点吧,他也不容易。”
这动作是很“大人”
的,她平日里再聪明灵透,就这小身板,做起来也会显得违和。
但被她温和而又仿佛掺杂了许多复杂情绪的眸光注视着的寄月,心中却莫名觉着她这动作不是学大人模样,无论动作言语,都是实打实发自内心的。
她本应说笑打趣着反驳,然后带过这一茬,哪有和小妹妹说未来与夫君之事的道理但这会对着这个目光,她竟然升不起半分这个心思,只是怔了半晌,缓缓地、又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不负我,我不负他。”
锦心想起方才那一瞬间脑中闪过的画面,心中轻叹一声。
云景怎么会负徐寄月啊。
他是会在徐寄月离开人世之后,选择拔剑自刎的人啊。
即便被人拦下了,他之后的人生中也再没有过第二个女人的痕迹。
他教了许多弟子,养着一个姓了白姓的孩子,总是随身带着寄月的刀,好像那样寄月也就并没有离开他一般。
而此生,这二人,想来是不会再走上前路了吧。
寄月的根骨极好、在武道天赋甚高,当年若不是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甚至面对了更多的人,又怎会气血干涸力竭战死。
内劲干涸后单靠身法,在战场中也能一人一刀挡住敌人数众。
有这样的实力,前生若不是倒霉,有她这么一个不叫人省心的表妹,又怎会被逼到那般地步。
锦心如此想着,怔怔望着寄月。
寄月有些疑惑“这又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阿娘是给我擦了点胭脂,她说涂上显得气色好,我镜子里照着还成啊,不好吗”
“好,好。”
锦心连道两声好,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物来,递与寄月,“我知道江湖人的刀剑上挂了东西有时会妨碍招式,原本想讨个刀坠儿,后来想想也罢了,就求了这个来。
用红绳穿着,你戴在手腕上,这是朱砂的珠子,道教讲能驱邪安神,上头的符咒是护身保平安的。
阿姐”
她难得软软地唤了寄月一声,这三月天的柔风瞬间把寄月吹得找不着北,这会就是锦心要是忽悠她与徐白术拆千招,她估计也会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
寄月接过那个穿着朱砂的红色手绳,拍着胸脯承诺道“阿沁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在,这颗朱砂一定就在我手上”
锦心轻叹了一声,柔柔带着水波的目光望着寄月,寄月活了一十几年,可还没见识过这种招数呢,一时间哪里招架得住,心都软成一滩水儿了,忙道“还有什么”
“我要阿姐保证,无论遇上什么事,是什么样的境况,都以你的性命为重。
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你的命还要重要。”
锦心用力握住她的手,逼得寄月把那颗朱砂也紧紧握住。
朱砂的棱角硌得人生疼,寄月却顾不得了,只是怔怔望着锦心的眉眼,好一会才回过神,连忙用力点头,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锦心紧握着她右手,合在一起的双手,郑重道“阿沁,你别怕,阿姐答应你,阿姐一定永远好端端地,好端端地活着,好端端地陪着咱们阿沁长命百岁,让咱们阿沁老了也做个快活有人疼的小老太太。”
锦心便笑了,眼中泪光微微,却笑得极欢喜,寄月觉着心里无端地发酸,便倾身紧紧抱住她,柔声轻轻哄着。
晚饭吃得很早,席间徐姨娘与徐姥爷、徐姥姥三人吃了两杯酒,醉后眼中都有些泪意,但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时候,徐姥姥口中不断说着的却是“都好了,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徐太素与白勤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几个小辈倒是吃饱了,寄月才被锦心感动得眼泪哗哗掉,席间对锦心更是嘘寒问暖处处细致。
惹得徐白术在旁哀叹道“一母同胞啊,十几年啊,都错付啦咱们可是同一天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对我都没像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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