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羚儿的脸色微变,恨恨瞪她许久。
渐渐地,怒色褪去,神色里忽然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之色,随即哼了声,抹了把脸,朝着绣春鄙夷地道:“我就知道你这种人靠不住!”
从身下那一堆被服里钻了出来,一下跳到了地上,长长伸了个懒腰,“还是外头舒服!”
说罢在侧旁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大摇大摆地往前而去。
裴皞到了近前,查看车上的被服,见他容身处附近一片凌乱,被掏出了个大洞,近旁的被服之上,布满了油渍污痕,瞪了片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接下来一直赶路。
萧羚儿一路之上很是闹腾,大约恨绣春泄露他行踪,老是寻她的事。
绣春挺淡定,反裴皞一个头两个大,巴不得早些到,好赶紧把这熊孩子甩给他三叔。
一个月后,终于靠近贺兰。
贺兰地势高峻。
这片地域,也以此山为界,过去西北向的灵州一带,自然条件恶劣,气候干燥,冬夏气温悬殊,风大沙多,再过去,就是与西突接壤的沙漠地带。
而贺兰东部,则是广袤的平原,素有塞上鱼米之乡的美称。
渐渐靠近灵州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有时候走一整天,视野里除了无边无际的半沙化草甸和牧群,就再也没别的景象了。
灵州过去,就是凉州,再往西,还有甘州、肃州、西州,下面分布了十八个军镇。
这些都是朝廷为稳定边线而设的军事重地,统一归安西都护府管辖,都护长官便是贺兰王萧琅。
这了这一带后,行进度开始缓下来。
裴皞照先前的指令,6续将辎重分派给得讯前来迎接的近旁军镇,有时候一停就是一两天。
绣春记挂萧琅的病情,有些心焦,便向他提议可否先让自己径直去往灵州。
裴皞便挑了一行几十人的一支队伍,押送一批灵州急需的物资,护送绣春和萧羚儿往魏王王帐所在的灵州去。
据说,紧赶着些的话,四五天就能到了。
萧羚儿一路过来,旅途枯燥辛苦,起先的兴奋和新鲜早过去了,听说很快能到,很是高兴,急忙催促上路。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沿着军道到了山边之下的一处草甸侧。
附近半沙半林,野草繁茂,长至人的膝高。
停下来小歇吃干粮的时候,前头草丛里出现了一群岩羊,通体灰黄,生两只硕大的弯角,嘴边一圈白毛,模样十分憨厚可爱。
萧羚儿惊叫一声,急忙抓了先前在路上叫裴皞给自己做的一副弓箭,悄悄靠过去要射。
岩羊受惊,四下逃窜,萧羚儿狠去追,嘴里呼呼地大叫。
绣春生怕他跑丢了,急忙起身去追,一边追,一边叫。
跑出去差不多一百多米远的的样子,萧羚儿总算停了下来,懊恼地朝羊尾巴丢了块石头。
绣春扯了他回去,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前头起了一阵呼喝之声。
抬眼望去,见草甸的那头出现了一群骑马的人。
披头散,面容凶恶,全部手持马刀。
像是突厥人,但与普通的突厥人,样子看起来又有些不同……
“黑勒人来了!
快躲起来!”
领头的军官立刻认了出来,见对方人数竟有五六十之众,脸色大变,一边喝令士兵迎战,一边回头对这绣春和萧羚儿大吼。
黑勒人只是当地对这些流贼的一个惯称而已。
成分构成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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