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自己也是恨不得扒了时序的皮,可既然求到了人家头上,他心底再是屈辱不忿,也只能忍下:“还请掌印赏脸。”
就在时序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命车夫直接冲过去时,却听车夫忽然紧张起来:“大人,东面好像又有人来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前不久欲拦车的那一拨人就赶了上来。
在看见时府外还有旁人后,双方面上都闪过一抹惊讶,转念想到自己的目的,也顾不得追究旁人,只将眼睛彻底黏在马车上。
就在两拨人蠢蠢欲动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帘上,时序俯身而出,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先将时归抱了出来。
而这时,时归也看清车外的人了。
因双方站位的问题,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分属不同派系,一方都是男子,一方男女皆有,前者衣着凌乱,后者尚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唯一相同的,便是望向时序的情绪。
——半月前,朝廷出现贪污大案。
此案从一上京告御状的老农展开,老农状告当地县令贪赃枉法、吞占农田,当地百姓多次上告上级,皆无功而返,甚至告状的人也因各种意外死在回家路上。
老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l,生的清秀貌美,正值豆蔻年华,不料上街时被县令之子看上,强抢回家不止,又与同伴将其凌|虐至死,老农发妻受不了打击,紧随女儿l而去,余下老农打理了妻女后事,实在吞不下这口气,变卖了全部家当,一路找到京城来。
依着老农的供词,此事只算寻常小案,涉及的只有外地两个县令,将这两个县令处置了也就结束了。
最开始谁也没把老农的状纸当一回事,谁知待吏部和刑部官员抵达当地后,竟顺藤摸瓜,一路查到当地大员上。
也正是因为官官相隐、官官相庇,才使得那两个县令一直作威作福,目无法纪。
县令搜刮民脂民膏,每年上贡给上级的银两足有数十万,偏偏查到上级家中,银两的数目根本对不上。
负责调查的官员当即意识到不对,唯恐开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就此打住,只管将查到的上禀圣上,紧跟着就称病告假。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发展还不算出格。
涉案的两地郡守被调回京城,暂押刑部,剩余事宜则被转交给司礼监督办。
按理说司礼监并无查案权利,但这些年里,随着司礼监坐大,好多本不属于他们的事务也渐渐被他们接手,连皇帝都没说什么,余下臣子更是难以置喙了。
眼看着司礼监出手,朝廷百官才觉出几分紧张来,果然不出三日,满朝动荡。
司礼监派出上百甲兵,由两位秉笔太监亲自带队,轻易找出两位郡守背后之人,又依着之后线索,一连捉拿几十京官。
其中不乏公爵之后,更有一位亲王之子,手里多多少少都受过贪银。
这些人一部分被关在刑部,一部分则送往司礼监大牢,若是前者还好,最多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若家里打点好了,关上一阵子就被放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进了司礼监,别管你之前是多大的官,不被扒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那绝绝对对的清白之人,不然必逃不过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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