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请安完毕,众人在是非堂前散去。
聂策被他母亲叫去了云月榭,估计是要训话——自打他昨日现身起,昭玉夫人一直在替他擦屁股,也没正经和他问过缘由,到这会终是空闲一些,便怎么也要好好训个话。
只是没拉上桑陵这个新媳妇,也不知道聂策会如何和他娘交代。
桑陵只安静回了午苑,没敢歇下多久,因为心里实在不安,后又去了一趟后院,那口水井已经被封起来了,周遭连着的几口用水地也都被封了。
也不知道昭玉夫人会如何查这件事,她往后院边上再驻足了一会,正想着下午也去云月榭坐坐,探探口风,碰巧房媪过来一趟,又将前头昭玉夫人送来的两个婢子提到了桑陵屋内。
“这是宗湘、卫楚。
少夫人身边多些人使唤,总归是好的。”
约摸是受了昭玉夫人的交代,房媪说话语气尽管温和,但态度不容拒绝。
“是。”
桑陵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着,眼波流转间,又问,“娘下午可还在云月榭,我去同她问好罢。”
这座穆武侯府,于她而言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算对凶手有了一些猜测,但想要探查到更多的细节,只能先和自己的婆婆靠拢。
目下看来,她和昭玉夫人起码还是在一条船上的,凶手总不可能是她——这么做对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有半点好处,新婚日,府里头出了这么一桩事,她赶前忙后的处理。
心里只怕更痛恨那个杀人的人罢。
桑陵觉得:现在这整个侯府里头,除了自己,也就只有昭玉夫人最想赶紧抓出凶手的了。
“大夫人的意思是,您刚过门,这些事劳心神,先不必去考量,底下人在查着的,自会给个交代。”
倒是立即就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这便是不让插手了。
她心里难免闪过一丝不快,但也没有太摆在明面。
这个房媪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这两日昭玉夫人手下的事之所以能办得好,多半是因为有她。
顶上几句话交代下去,这老妈妈很快就安排熨帖了。
就拿“给众宾客赠回礼”
的这事来说,清早昭玉夫人下的令,午时前事就给办妥了。
新婚日来了那么多人,前前后后一家家的跑,算着耗费的时辰,还有打去的人,其中再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时间之快,动作之麻利,可见得她能力多强。
不过回过头来想,上头的昭玉夫人,桑陵的婆婆,才真是厉害人物中的厉害人物。
既然侯府的当家主母都说不让她干涉了,她还能如何?总不好硬要进一步的,就算如今是嫁进来了,却总还有一种在别人家的感受,身居他人的屋檐底下,尚未站稳脚跟,行事就只能被动。
聂策是在日入时回府的,准时准点,回来就带着桑陵去是非堂给聂太公问安了。
——黄昏的这道礼和白日不同,几家人里头只有新婚夫妇要去。
聂家人不讲究正经的晨昏定省,聂太公就是个不那么喜欢热闹的,清早大家伙来过就够了,夜里最好别上门打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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