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之时,车马才驶出了凉州地界,大山大川横在眼前,本该是绝佳景致,但官道两边的枯骨腐尸入目皆是,想忽略都无法忽略。
习惯了凉州的安定富庶,众人皆震惊无措,被沿途所见刺激着全部的精神。
晗君亦如此,所听哪里能比得上所见,她以为的饿殍遍地,是面黄肌瘦的流民用少数的口粮维持着艰难的生计,但是有一日亲眼看见一群人为争夺一具腐烂的尸体而大打出手时,她忽觉得头晕眼花,扶着车壁吐的昏天暗地。
窦慎说,这不算最残忍的,在这样的世道下,啃啮树皮,易子而食都是常态。
听闻雍州的人口短短两年内就少了一半,至于为什么会少,晗君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行人摇摇晃晃,终于到达了右扶风,马车缓缓停在了馆驿之前,窦慎下马,亲自将苍白虚弱的晗君抱了下来。
他一向不吝于在人前表达恩爱,仿佛那就是一种天经地义,没有人可以说三道四。
“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晗君轻颦薄嗔,双颊微红,声音却透着几分虚弱。
窦慎哼了一声,十分不屑:“那便让人都看着吧,我窦慎疼爱自家夫人,何须别人置喙。”
说罢,又垂对着晗君低语:“你受不了颠簸,休息一下,让随侍医女帮你看看。”
她想说,自己不是受不了什么颠簸,她只是受不了这般满目疮痍的河山,目之所及,皆是惨剧,不忍卒视。
那一瞬间,她很恍惚,不明白自己的坚持到底有几分道理,自己只身远嫁又有多少意义。
“羽夫人愣着干什么,快些进去啊。”
若水经过时,睨了阿羽一眼。
她的眼神看向窦慎抱着晗君离开的方向,带着空洞又哀伤的情绪。
若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如此不知羞愧,不懂感恩。
阿羽像是被窥破了心事,羞愧地低下了头,匆匆向内而去。
她此次来,只带了一个年岁尚小的侍婢,主仆二人都有些说不出的寒酸怯懦。
若水不屑地笑了一下,指挥着人从马车上取东西。
阿羽收拾了一下,携着琴来找晗君,走至屋外时,忽然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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