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帮你上药吧。”
顾笙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感受到晏辞动作轻缓地拂过他的面颊,带着成亲几个月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顾笙却没有看他,将头转向一旁,低声道:“公子,你休了我吧。”
晏辞手指微微一顿,在这个时代,只有相公可以休弃夫郎,而夫郎不管是否做了错事,只要被夫家休,这辈子会被人指指点点到死,想要另嫁更是天方夜谭。
能让夫郎冒着甘愿被休弃也要离开的决心,可见原主之前做的实在是过分了。
晏辞没有回答,仔细地将药膏在肿痕上涂抹均匀,才斟酌着缓缓开口:“我不会休你的。”
似乎早知道是这个回答,顾笙微微苦笑一下,却听他道:“你这样好,不应该被休弃。”
顾笙不禁有些错愕地看向晏辞,见他将手中的药瓶盖好,抬头看向自己,一双眼睛通透明亮,竟不似往日那般混浊不堪。
晏辞神色认真:“若你想离开晏家,我会写一纸和离书,说明和离是我的原因,断不会让你受到他人的平白猜测。”
顾笙眼睛有些酸,他移开视线,本来他已经做好再挨一顿打的准备。
可晏辞,他竟然说愿意和离,而不是休弃。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听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爹,你别气坏了身子,说不定是误会呢?”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怒道:“还能有什么误会,这畜生喝酒误事也不是头一次了,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顾笙慌忙拿起旁边架子上的外衣穿上,晏辞还没反应过来,卧房的门被从外边大力推开了。
“你这个畜生,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一个头发半白,穿着讲究的老者扶着门框,额头上青筋暴起,瞪着眼睛,胡须抖动,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边抖边指着晏辞:
“平日花天酒地也就罢了,你喝醉了嘴上就没有个把门的吗?!
你昨天是不是和赵家那小子喝酒,还把腊梅香的香方给了他?!”
这人是原主的父亲,也是晏家的家主,名叫晏昌。
而跟在他后面进来一个穿着颇为华丽的年轻男人,正是原主的庶弟晏方。
晏方长了一双细长的眼睛,此时嘴上一边说着安慰晏昌的话,一边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晏辞:“爹,您消消气,听听大哥怎么说。”
原主的母亲是晏父的正室夫人,不过去得早。
晏父在她死后抬正了侧室,从此晏方虽为庶子,实际和原主这个嫡子有相同地位,甚至享受的待遇更好。
一个看起来颇有风姿的妇人,一边用绢帕揩着泪,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前,看着晏辞哭道:“辞儿,你怎么这么糊涂,香方是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怎么能随意告知了旁人去,这让我们晏家以后如何立足”
按照脑子里最后的那段记忆,昨晚原主又和那几个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其中有一个叫赵安侨的,家里也有一个香铺,不过规模没有晏家的大。
这个人往日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原主套有关晏家香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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