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现在官衙,找到棠溪东。
我静静诉说着陈年往事。
他听着。
我不带怨恨,他神色平静。
「那你如今想要什么呢?」
他问我。
我看了他半晌,摇头苦笑。
棠溪东这样的人,怎能奢望他活在往昔峥嵘。
不困过往,他向来学得最好。
「我要诸事归位,大白天下。
我要杏花雨上,带花游街看尽长安风景,我要济世安民、大道得成,你,能做到吗?」
棠溪东是太原棠溪一族。
他生来就是宗子,不苟言笑。
他拜到舒成大师门下时,我已经入门三年了。
他从不愿叫我师姐,端方自持。
我与秋瑟论于堂下时,他亦只是跪坐一侧,安安静静地抄录着诗集。
他入门两年,江南水患。
门下弟子皆被师父派去赈灾。
纸上得来终是浅显,苍天大道所学者甚繁,不躬身践行,怎来治世明论。
长雾镇边,我和棠溪东共度三月。
倾盆大雨三日,大坝塌了一半,洪水瞬间冲走民众。
正在施粥的我被棠溪东一把抓住胳臂,拼命往山上跑。
洪水退后,我们在高丘上看着这满目疮痍。
「安守华,我们一起共渡苍生吧。
」他许下诺言。
后来他说,那年冬日,白雪绿瓦,裹在火红狐裘里的我言笑晏晏。
唇枪舌剑辩赢穆秋瑟时,满堂弟子为我喝彩,师父亦在上座欣慰点头。
我仰着头,梨花轻垂,花落满身,眉目如画。
如今,人生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大半。
他端坐高堂,鬓边丝丝白发,官服穿在身上端正庄严,向我伸出手时都是内敛和冷静的。
「你若真是她,你该知道,我不信鬼神,亦不敬鬼神。
」
右手握在刀柄上,他出刀,快狠。
刀锋划在右臂上,滴血未见。
「棠溪,我来这,是要穆秋瑟万劫不复的。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拿走我该拿走的。
从今后,山高水远,就当我们真正说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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