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下左手上的手链,挂在一棵树的枝丫上。
那是顾亦北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也是时候该扔掉了。
我们最终在100米外的一个还未被冲倒的房屋里暂时落脚。
食物耗尽,饥寒交迫。
此时,每个人的忍耐都到了极限,寒冷贯彻身体每个部位,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有人开始用手机写遗言,有人一遍一遍发着微信语音,尽管每一条发送后都是红色叹号。
闭着眼睛沉默片刻,我拿出手机给爸妈发了句“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往下再次滑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删删减减最终只输入了七个字“顾亦北,祝你幸福。”
我想,信号恢复后大概能够收到吧。
8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梦到小时候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的正开心,回头却没看见妈妈,我焦急地四处寻找。
镜头一转又看见了顾亦北,他站在教学楼下等我下课,手里拿着我最爱喝的珍珠奶茶……
我是被一阵踹门声惊醒的,睁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上着一件黑色雨衣站在门前。
天还没完全亮,模糊的光线下,顾亦北就像个英雄一样从天而降,他的头发都已被打湿,雨水还在顺着发线往下流。
顾亦北环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他并没有立即跑过来,而是站着等在那里,像是在确定是不是梦境一般。
几个救援队的人从他身侧经过,走进来检查我们有没有受伤。
“顾亦北。”
一开口我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虚弱。
听见我说话,他如梦初醒般大步走来,蹲下身子,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我来了,小南,你怎么样,有没有那里受伤?”
说完焦急地四处检查我的身体。
我扯出一个微笑安慰他:“没事的,就是有点渴。”
他拿出水喂我喝下。
随后救援队带领我们撤往安全地带,一路上顾亦北都死死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一样。
救援队把我们安排到几公里外的一户人家暂住,等明天救援车辆进来以后一起回去。
户主是个热心的大姐,给我们每个人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我们洗漱后换上。
我们感激地忙道谢,真是天灾无情人有情。
收拾干净我走到顾亦北身边,他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一言不发。
我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会来这里?”
顾亦北看着我,沉沉地说道:“国庆节那天碰到你们主编,聊起来知道你们几个来这里工作。”
他抬头看了看星星点点的夜空继续道:“过了两天,新闻里报道,中心灾区发生严重山体滑坡,有几个实地记者和志愿者都被困在那里,生死不明。
你的电话又一直打不通。”
在说生死不明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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