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李爻披着深灰黑的披风,极大的帽兜遮了他满头扎眼的白。
披风下,一袭天青色长袍,就是晚上赴宴穿的那件。
李爻没好脸地瞥了景平一眼,低声嗔道:“我看你这小孩胆儿忒肥,欠揍。”
刚才,李爻确实回屋就睡了,一觉醒了,惦记景平余毒未清,偷偷到他屋里看一眼。
结果第一眼床上没人,两眼三眼瞅下来,床下、衣柜、茅厕里,哪儿都没人!
李爻站屋里运气,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倒霉孩子跑哪儿去了,赶快追来,正见他在房上做贼。
当真是初生牛犊,作得一手好死。
景平见李爻脸色不好看,一缩脖子没说话,准备继续挨训。
下一刻,李爻却在他身边蹲下了,抽手把房瓦揭下一片,轻而易举且大大咧咧。
然后毫不客气地往屋里张望。
景平也扒头看,刚隐约看见个影儿,李爻毫无预兆地把他往怀里一扯,捂了眼。
景平莫名其妙,张嘴要问,嘴也被李爻捂住:“嘘,辣眼睛,你别看。”
吐息扫着景平耳鬓碎,有点痒。
李爻话音落,在少年腰间一拍,单手抄住他腰身往后带,顷刻腾空,倒向往院外飘去,几个起落,轻如鸿毛,带着景平落在院外大街上。
“老实在这等我,”
李爻找了个墙根,种花似的把孩子往那一戳,瞥他一眼不怎么放心,警告似的一指他,“听话。”
这话莫名有股压迫感,让景平觉得理所应当,必须按着对方的话去做。
他是个散养的野小子,无甚拘束惯了,从那喝令里品出久违的、带着威严的关怀,预料之外并不反感抗拒,反而很是安全受用。
只心思一晃的功夫,李爻已经飘然上房。
景平所见那人轻得像一只大鸟,斗篷兜风,描出他羽翼的轮廓,眨眼不见了。
四下安静,秋风起,吹冷了李爻掌心沾在少年眼睛周围的温度。
景平这才来得及想:他为什么不让我看?
刚刚,他脑子被李爻的一系列行为占据,没往那方面想,现在稍微回神,就明白了关键,范洪所言,此“死”
非彼“死”
。
少年不由得耳根烧: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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