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并入大景朝不过才三十年左右,说是景朝的疆域,实则多少有些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近些年更是打着西魏、武周频频叩关袭扰边陲的旗号,养着近三十万的边军。
如此规模的边军,再加上离州多次拒绝枢密院的将领轮换、中书院的州牧任免,以及四十年来,依旧不建立一座道学宫,因此中宫更加寝食难安。
近些年便有着种种掣肘和打压,尤其在三十万大军的粮饷这块,除了必需的物品外,其他的一切用度尽皆放任不管,离州为此早就心怀怨气。
而京都那边也是有着各种流言传出,中书院不少大学士直斥离州养寇自重,包藏祸心,双方嫌隙日久弥生。
宋青瓷将这些看过的信息在识海里过了一遍,再看向红衣陈太平的背影,目光就要悠远的多。
青冬走到她身边,肃然静立。
“青姨,看来金无缺说的没错啊,世间许多事,都可以靠着银子摆平。”
青冬五品修为,底蕴深厚,所见不知凡几,眼界自然不俗,点头道:“小主,不到三品,自然就得在红尘中摸爬滚打,法、侣、财、地,哪样也差不离。
陈太平是那位城主亲传,秘传道法天资根骨,这些不消去说,但离州近些年举步维艰,银钱一项,估计就让她难倒在此了。”
宋青瓷微微一笑,“原以为她会跟西行的那位一样,不食烟火呢。”
青冬一直守在宋青瓷身侧,知晓她的脾气性子,眼下见她心情大好,也轻笑道:“小主,人与人总是不同的。”
宋青瓷眉眼弯弯,语气却有些遗憾道:“也不知十万两买的声势,是什么样的?”
青冬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主不去看看?”
宋青瓷望向通真楼方向,视野之内除了亭台树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不了,宋红鲤派来的人,也该到了吧。
七架风隼,还真是大手笔啊。”
不到三品,能一日千里的,除去篆刻有符纹的风隼外,别无他法。
寻常而言,调动三架风隼就已是极限,一次性动用七架风隼,不但要经过中宫商议,就是各州郡也得一一接受调度,撤去禁制才行。
这般的兴师动众,只为了接她回京都?
宋青瓷可不觉着自己有这样的脸面。
青冬此时识趣地没有接话。
两人又站了会,宋青瓷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笑道:“人间无敌啊。”
两人说话间,离州大红衣陈太平继续向前。
走过几个亭台,转了几个幽静小道,前方忽然有人挡住了去路。
学宫教谕夏妙嫣。
不同于宋青瓷的妩媚妖娆,夏妙嫣气质清冷,不说话时就有股拒人千里的意味。
她人在远处,眸眼清清冷冷的,并不开口。
她不说话,陈太平也便不语。
两人静静地站着。
许久,夏妙嫣终于问道:“离州也要掺和进来吗?”
红衣神情淡淡,反问了句,“你是夜照司的人吧?”
夏妙嫣不置可否。
“如此算来,白薇也是你们的小主了,为了她的声势,难怪你要出现在这。”
陈太平若有所悟道。
夏妙嫣神色一怔。
敢直呼姓名?
继而一想,以她是那位城主亲传的身份,确实有资格叫出殿下的真名。
但心底多少还是不快意,如今的离州可不是当年的离州,这位红衣,也不是当年的红衣,她脸上神情更冷几分,开口道:“殿下一路西行,声威如何,与你们离州并无干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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