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叫住了她,看着小笛疑惑的神情,“我本姓燕,单字一个澜。”
说罢从腕上拿下一个藏得很好的白玉镯,那镯子成色极好,小笛知道的这是燕澜多年来一直随身带的。
“若是他们还在那里便把这镯子交给给他,算是我的补偿,这镯子是我祖辈传下来的,可抵一城,足够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
说罢,又从袖里摸出一对帝王绿耳坠交给小笛。
“若他们离开了那里,便不必去寻了,这镯子便随耳坠一起交予你了,小笛,你本不必跟着我受苦的。”
南部战乱纷飞,许多商户都被打散了,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或是去投靠了他人,或是燕澜这种流离失所的,燕澜遣散了府邸所有的仆从,都赠予了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财,这里面唯独小笛死活不肯离去。
小笛怎么说都不肯拿那对耳坠,拼命摇头,“姑娘,别说这种话。”
但燕澜没由着她,硬是把那对耳坠塞进了她手中,“小笛听话,如今我只有你这个亲人了。”
身着丫鬟衣裳的姑娘呆愣地看着燕澜,复杂的情绪挤的胸膛涨的酸痛,干张了张嘴,终是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郑重地在她面前跪了下去,头抵着冰凉的泥土地。
哑嗓道:“小笛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姐姐。”
燕澜莞尔,将她扶起为她拍去膝上的泥土,目送她远去后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倒下再也起不来了,刚才能强撑只不过是提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她躺在小笛找来的破旧席子上,难耐的疼痛瞬间涌了上来,额间冰凉的冷汗滑落到衣领中,忍到筋疲力尽后恍恍惚惚晕了过去,病痛逐渐沉底,她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做梦回到了年幼时。
彼时燕家还没落败,她午睡醒来出了一头的汗,拿着外面万贯的蜀锦帕子随便一擦就丢到一旁,穿上鞋子去找母亲。
偌大的院子,仆从都是笑着的,瞧着她跑了出来都提醒她小心些。
没寻到母亲,她便坐在外面吃着小厨房做的桂蜜冰豆花等着母亲回来。
可等了许久,都没见到母亲的身影,四周安静的可怕,只剩风吹动纱帐的声音,悲凉又孤寂。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碗,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事就要生了,不安与恐慌像潮水从四周狂奔涌来将她淹没。
一眨眼,整个厢房都被火点燃,她听到四起的尖叫声,打杀声,哭泣声,像来自地狱的悲鸣。
母亲冲进来,冷静地将镯子摘下来套在她细腕中,让最信任的贴身女使抱着她从后院逃离。
燕澜大哭着唤她:“母亲!
母亲,不要丢下我!”
平时温温柔柔的女使姐姐死命地抱着她,那手臂像是铁箍一般,任她怎么捶打都不松一丝,于是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她越来越远,火舌卷着她母亲喜欢的那个东海运来的珍贵珠帘,将她拽入火海,而她站在其中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这最后一眼刻在魂魄中。
她哭的昏过去又抽噎着逐渐醒来,抽离的灵魂渐渐归位,可她仍旧沉浸在那场噩梦中,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都没能走出来。
往事种种走马灯般恍惚划过去,她恍然大悟自己的一生是一个不完美的剧本,而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不完美的角色。
万籁俱静,归于尘土。
她立于迷雾之中,遗憾的想,原来她那些不甘的挣扎只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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