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莹不由停住。
廖以章见状又再接再励道:“少主对您是有些情意的,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就像当初在宁阳城,我告诉您乐安王想要联姻的事,没有少主的肯,我如何敢说?还有,京城收复在即,何太后为何会突然召您去池州,皇上又不是才病,这么久都不召,偏在这个时候么,您这一走,千辛万苦请来的铁勒骑兵尽数归了北幽是小,重要的是收回京城这么大的功劳可跟萧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萧沅莹并未回头,只站着不动,手指却已微微颤抖。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缓缓留下一句:“你既这样说,便写好了和离书,让你家少主落印便是,又来烦我做什么。”
而后举步离开。
萧沅莹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进屋坐到桌旁,以手支头,只觉心慌气短,头痛难忍。
细香和自春见状有些担心,悄悄问跟进来的绿芜:“公主怎么了?”
绿芜摇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不对劲,正要派人去向凌唯州禀告一声,却听哗啦啦一阵响,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萧沅莹将桌上的一套青花茶碗拂在地上。
“谁敢出这个院子,便不要在我这里伺候了!”
伊宗云走的时候说过,萧沅莹是个聪明人。
廖以章说的那些,她怎会没有察觉呢。
但察觉出来是一回事,愿意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她与凌唯州始于一见钟情,成亲在情投意合,又经历了风雨和患难。
萧沅莹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时辰,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直到绿芜进来掌灯才抬起头来。
绿芜见萧沅莹终于动了一动,忙道:“公主,晚膳已经热过两回了,您好歹吃点儿。”
“不用了。”
萧沅莹道:“你帮我砚磨。”
“是。”
萧沅莹铺开宣纸,从笔架上取了一支花梨木羊毫兰蕊笔,缓缓沾了磨,端端正正写了“和离书”
三个大字。
今日她未掉一滴眼泪,也不知是因萧承的死让她哭干了眼,还是因太过痛悔而麻木了心。
但此时的一横一撇,一勾一捺,都像刀子一样刺在她的心口,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没出息,懦夫!
萧沅莹十分嫌弃自己,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忍着痛继续写:夫妻之缘,起于兄长一念,亦起于村边陋馆。
结缘两载,伉俪情深,然世事多变,天公不美,再勉强同道,反生嫌隙,不如别离,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公子相离之后,国祚绵长,江山永固,重归洒脱,风流快意,再娶窈窕淑女,儿女成群。
解冤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沅莹写到最后,反而觉得顺畅了,在结尾署上名字,按了指印,心中的某处郁结都散去了些。
凌唯州回来时已是亥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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