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的也没有计划,她下意识就想往长乐郡的方向去。
必经之路就是这座萧瑟的山。
偶尔长风袭来,碎雪落在她瘦小的肩头,她抬手拭去,一回神,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四周是如出一辙的枯木山林,被如墨的夜色笼罩着,很难辨清方向。
忽而不知哪处传来一阵刀剑相杀的响动,破开夜空中长久的静谧,突兀地响在她耳际。
沈云降连忙往一处枯草堆里躲去,小小的身子刚巧被遮得完全,包袱静静躺在脚边,林中却随着她刻意压制的呼吸声重新安静下去。
她小心翼翼向外打量着,只见有两个身影由远及近从漆黑的密林里飞出,带起一阵猛风,吹散密密麻麻的簌簌细雪。
一人背对着枯草堆,停在她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而正对面是一黑衣少年,松身鹤立于漫漫风雪中,手中提着一柄刃面闪烁的长剑,凛风呼啸间,他抬起眼。
广阔天地在此时被他收束进眸光里,而他随意地掸去肩上雪,声音清冽如山泉:“还打不打?”
沈云降倏地瞪大了眼。
那……那不是……
“邬斯衡。”
背对她的男人语气不善,“三年前你我不过一场玩闹,也值得你记到现在?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下一刻,他被少年挑起的剑锋吓得抖了三抖,忍不住向后退去,脚底下却踩到一异物。
他朝后看,干枯的荒草中,有张稚嫩却略显苍白的面孔,一双杏眸皎若日星,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看着他。
他脚底踩的,是一个布包。
突然出现的女孩着实让他心下一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高大的身量压近,大手粗莽地提起女孩干瘦的手臂,将她从草堆中拽了出来。
力道猛烈又急促,沈云降本就麻木的双腿登时软,一个踉跄扑倒在雪地里。
然没等她再爬起来,那人从后揪起她的衣领,迫使她跪坐在地,仰起脖颈向前看。
将才从厚雪中抽出的剑刃抵在她脖颈处,她僵直着背,锋利冰冷的剑锋竟让她感受到了隐隐的钝痛感。
而她却还记得躲闪目光。
男人一副胜利者姿态,扬声对少年道:“我不愿与手下败将再行比试。
给你一个台阶下,若你认输,我便放了她;若你执意要打,那这女孩可会死在我手里了。”
沈云降紧张的抿了抿干涸的唇,仍不敢看对面的少年。
她知道男人敢以她来威胁邬斯衡的缘由。
只因在上京城中,武安侯府是出了名的好施乐善,给贫民施粥,也给流民修建屋舍,而邬斯衡作为家中长子,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未曾缺席过任何一次善举,城中便也传起了他济弱扶倾的美名。
所以男人笃定,即便是素未谋面的女孩,邬斯衡也会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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