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满京城也没有多少娘家能说出来,许婉然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是婉娘的不是,惹祖母和母亲为我担忧……”
“你何必往自己身上揽错。”
老侯夫人话说得强硬,“生不了便生不了,你有的是底气。”
文氏附和道:“正是,你爹如今是兵部尚书,你阿弟也说了,他会努力上进,为你撑腰,教伯府和京中各家都不敢小觑你。”
许婉然笑中带泪,靠在老侯夫人肩上,“我生在侯府,何其有幸。”
老侯夫人抚着她的肩膀,“你好,你阿弟自然待你也好,咱们婉然值得。”
许婉然性情好,与人为善,知书达理,孝顺公婆,爱重夫君……处处皆好。
傍晚,许伯山叫吴玉安去说话,许婉然到芦园来看许活。
许活在书房中读书,见姐姐来了,便放下书。
“荣安怎么没和父亲还有你姐夫一处说话?”
许婉然关心她,“莫要总是紧着,偶尔也可放松一二。”
许活请她落座,如实道:“近来去了崇文馆,有些吃力。”
许婉然叹息:“你太过要强了。”
许活不言。
她不要强便会落于人后,想要教人注意到,便要站到高处去。
“我听母亲说,你要为我撑腰。”
许婉然笑得幸福,“你姐夫对我极好,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努力自然是有我所求,能惠及阿姐便是我的福报,阿姐不必有负担。”
至于撑腰……
许活神情冷淡,“世人皆逐利,阿姐是忠勇伯府和他百般求娶的,跟侯府结亲得了好处,对你好理所应当。”
许婉然眼露不解,“这几年,我总觉得你不甚喜欢你姐夫,这是为何?”
许活幼时便认识吴玉安,他只是在许活面前好充长者,这也不算什么品德上的大问题,许活自己也没觉得有何大不妥的。
直到侯府守孝,许活行走在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子,越清楚他们的自尊傲慢,他们享受着掌控的权力,排除异己,稍有特立独行之女子,便会大动干戈、口诛笔伐地打压。
吴玉安也是在这样耳濡目染和精心教养下成长的男子,他其实没有外头宣扬的那么出色,且浑身男人的通病,不过是披着一层深情的外衣。
但就是这样的男人,得满京赞颂,是许多闺中女子向往的郎君。
何其可笑。
许活不愤世嫉俗,她只是激励自己不要懈怠,不要有所谓的“妇人之仁”
,要一直向上爬。
这是她的一厢情愿,与旁人不相干。
许婉然的幸福满足不是假的,许活不希望姐姐因她而夹在中间为难,便只道:“世道对女子苛刻,对男子却宽容多了,我想到阿姐因他辛苦,难免有些不爽快,阿姐莫要放在心上。”
许婉然笑了,“你啊,竟是吃起你姐夫的醋了。”
许活不分辨,道:“总之阿姐不必为生育而忧愁,女子不是只为生育而活。”
许婉然失笑:“你倒为我不服了,你如何能懂女子的心思。”
许活自然懂一些,只是无人能懂她罢了。
“我既为侯府继承人,阿姐理当活得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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